烈中自有甘甜味
——评论:《酒匠三爷》作品浅析
在今天的农村,旱烟袋已经少见了;而用铜烟袋的人,更是几近绝迹;他们的生物高潮已界临西山。在一般人眼里,他们连社会变革时期的配角都当不上,怎能重负在小说里扮演主角?然而,艺术类同其他事物规律,:没有冒险就没有成功。孙俊和马忠静同志大胆把笔触伸向了这样一个喜欢吸旱烟袋的民间酿酒师——酒匠三爷身上。于是,一个性格械直而品行高尚的人物就活脱在我们眼前了。我们读的是一个固执的大家庭的掌盘人,感受到的却是那一代农村老汉朴实的缩影。
小说《酒匠三爷》的最突出特点,是它的生活语言的运用得心应手,读来既不感到与普通话相悖,又能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乡土气息。属于日常用语的如“身板”、“皮实”。当说到升学,作者借三爷的口说“考上个什么大、什么‘砖’”。写三爷听到烟杆折了,用“脑瓜嗡地大了”,写大媳妇桂会说话是“嘴头上的功夫到家”。同时,作者还善于运用语境造词、叠词、夸张、同义词等多种手法,使小说读来有滋有味,如甘醇之绵延可口。可见作者不仅生活基础扎实,且驾驭文字的功夫的能力也出手不凡。
其次,《酒匠三爷》刻画人物粗细兼备、手法老到。虽然不知道三爷的姓名,但他那长衫、几根胡子、瘪嘴翘动、抱牢烟袋的形象谁人不知?他脾气坏,脸上四季不字,本家大人娃子躲着他,一口痰吐到大儿子脸上竟不敢擦,一顿饭少了烧青椒:碗碎了,锅砸了,孙子吓得得哇哇叫。
他正直,抢起烟袋把保长的大头上砸了个血窟窿。他固执任性:断了烟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他又具有一般人的共性:六十七时死了老伴渴望着别人的关怀。酒厂聘他,他拒绝了又后悔;对桂的偏爱及其它情感等等,都是常人所思所想。《酒匠三爷》如果只写这些,那至多把三爷写成了个普通的活人,而作者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写三爷烟杆里收藏的秘方“无偿捐献”,这同前面“卖专利”,酒厂出高价等情节对照,三爷的精神境界与他粗糙的外在形象相比,反衬出了他内心的圣洁感人之处!作者没用半句赞美的语言,却饱蘸了褒扬敬重的深厚感情。
在情节的穿插安排上,《酒匠三爷》也很贴切自然,独具匠心。第一部分写烟袋,是因为后文要用它来表现人物的“暴燥”。烟袋,代为小说中心道具,越是珍贵,折断了就越可惜。围绕这件事,作者又把笔触伸向他与家人与社会的方方面面的关系上,抚古说今,把人物放在情节中描写,把情节置于社会大背景中发展,从三爷六十七岁到死,作者挑了十一起大小经历,但都安排得错落有致。为丰满人物性格,作者还用了较多的抖“包袱”手法,烘托气氛,夯实基础。
综观全篇,《酒匠三爷》无论从语言表达还是人物塑造,抑或是情节安排上,都布局周密。特别是在大背景下写小人物方面,较为成功地作为探索。文艺作品,贵在点睛,睛既是精,也是金。点的好了,可以使全文通气、提神、生辉。使人读后,爱不释手。
最后,笔者认为有两点可以商榷的地方:一是三爷既爱烟袋胜过爱孙子,它何以成了“扫帚”、“拐棍”、“鞭子”?二是三爷的“秘方”临死也没有说清楚,而让桂去揣度、梦悟,这样处理固然增加了一些神秘感,然而对三爷的精神升华未必有积极意义。
上述仅为管中之见,不当之处请作者多多赐教。
(出处:筑阳风情 1992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