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上海淞沪抗战纪念馆举办了“八·一三”淞沪抗战76周年悼念仪式
老兵袁汝生
尽管年近百岁,袁汝生老人依旧精神矍铄、思维敏捷、眼神坚毅。昨天,他专程在家人陪同下,从南京溧水赶去上海,参加上海淞沪抗战纪念馆举办的“八·一三”淞沪抗战76周年悼念仪式。站在昔日的战场上,袁老异常沉默,“所有人都要牢记历史,珍爱现在的和平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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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三”淞沪会战:
这是1937年8月13日起中国军队抗击侵华日军进攻上海的战役,又称作“八·一三淞沪战役”,这场战役是中国抗日战争中第一场重要战役,也是抗日战争中规模最大、战斗最惨烈的战役,前后共历时3个月,日军投入9个师和2个旅30万余人,宣布死伤4万余人;中国军队投入75个师和9个旅75万余人,自己统计死伤30万人;至1937年11月12日上海沦陷,淞沪会战结束,中国军民浴血苦战,粉碎了日本“三个月灭亡中国”的狂妄计划,并争取了时间,从上海等地迁出大批厂矿机器及战略物资,对坚持长期抗战起了重大作用。
97岁南京老兵:
在上海打了9天,每天都是“冲锋与反冲锋”,不分昼夜
昨天上午8点半,悼念仪式正式开始。在参加悼念活动的人群中,3位耄耋老人格外引人注目。
其中年级最大的,是南京老兵袁汝生,他已经97岁高龄。这次,老人在两个儿子的陪同下,专门从溧水的家赶来。站在昔日的战场上,看着纪念馆里的布置,老人异常激动,久久说不出话来。他告诉现代快报记者,自己是民国26年(1937年)春天入的伍,当时21岁。他并没有接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只是因为战事吃紧,溧水当地的很多壮丁都被拉去当了兵。袁老家里一共四个兄弟,他排行老三。此次征兵人数按照一个连的编制,同一批的老乡一共去了140多人。而这些人,最后几乎全部战死沙场。
在接受了6个月的训练、学会装填子弹后,战士们就匆忙地上了战场——当年8月,袁汝生跟随部队来到上海,参与到淞沪战役中。尽管这是他此生打的第一场仗,但随着“枪声在耳边一响起来”,就“什么都不怕了”。袁老记得,当年自己使用的是汉阳造88式步枪,俗称“湖北条子”,和日本人的飞机大炮比起来,不免逊色许多。“我躲在沙包后面,一边射击,一边要躲避日本人地面上和飞机上的机关枪,以及飞机投下来的炸弹。”尽管这段经历已经听了很多遍,但站在一旁的袁汝生的长子袁茂强,还是感慨不已,“实在是九死一生!”
“40发子弹,6枚手榴弹,6斤米,在上海打了9天,”袁老回忆,每天都是“冲锋与反冲锋”,不分昼夜。而因为只接受了半年的短暂训练,他明显感到,日本士兵的枪法比他们准、部队也十分训练有素。“打到最后,就不怕死了,拿命拼,”袁老说,“脚下全是尸体,积累了几层。”
敢死队队长:
“拼命守了上海3个月”
一同参加仪式的,还有92岁的曾宪高老人。他虽然满头白发,却行走如风,声如洪钟。曾老出生于安徽,16岁时,进入黄埔军校学习,5个月后,就到达上海,参加淞沪战役,担任敢死队队长。他回忆,自己当时使用的是新型武器捷克式步枪。8月13日,日军当时分了好几个码头登陆上海,他和战友一同冲出战壕。战争期间,全师拼尽全力,打死五千多个日本士兵。“战争太激烈了,打得太惨了,”曾老眼含热泪,“如果不是我们这么拼,上海哪里能守到3个月。”抗战胜利后,曾宪高回到家中务农。1952年到东北哈尔滨附近修铁路,1978年返乡。
祖籍浙江的88岁谢天佑老人,则是一名通信兵。参加淞沪战役时,他年仅12岁。在此之前,是一名放牛娃。“我们部队在南桥那一仗打得那个惨,弟兄们死伤无数,当然,日本人也吃到了苦头,死了很多。 ”1948年7月2日,谢老在豫东战役中受伤,1950年5月返回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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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拟建淞沪抗战
遗址主题公园
上海淞沪抗战纪念馆党委书记沈建忠表示,从2005年起,他们就开始进行抗战老兵口述史研究工作。时至今日,他们一共采访淞沪抗战老兵80余人,采访时年龄最小的老兵85岁,年龄最大的老兵105岁,平均年龄超过90岁。在这8年时间里,纪念馆工作人员整理了100多万字的采访笔记资料,摄制了150多小时的录音和录像,并出版了将近50万字的三集《口述淞沪抗战》老兵口述史。
“在全国,参加淞沪抗战的老兵大约还有30人在世,年龄全部在90岁以上,因此我们做的是抢救性的工作,”沈建忠不无遗憾地说,“再过五年,随着老兵陆续离世,我们的工作可能就没法再继续了。”
此外,抗战老兵的晚年生活,也成为纪念馆工作人员,以及全国各地的关爱老兵志愿者的重要牵挂。根据统计,目前全国健在的抗战老兵约两万人,平均年龄在90岁以上,因为生活在农村,无子女,无工资无医疗保障的老兵约占52%,晚年生活十分清贫。
不过,今年7月3日,国家民政部发表声明,重申了对抗战老兵的福利保障政策。“这个声明,对我们全社会关爱这个特殊的群体,具有全局推动作用。”沈建忠欣慰地说。
此外,为了让更多社会大众、特别是年轻人,了解并铭记这段历史,淞沪抗战纪念馆所在的临江公园,将有可能被改建为淞沪抗战遗址主题公园。沈建忠透露,他们已于去年年底向上海市政府提交申请,目前正在报批论证阶段。 (王颖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