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庙出来,我们租的是一辆旧吉普车。师傅说,得2小时的行程。然后就嗑嗑碰碰的上路了。一个急拐弯,我的车门竟自已旋开了,我赶紧关上。司机看了,若无其事地继续开他的车。看来这门,也是自开自关惯了的。
借中午二两酒意,我便闭目半睡起来。不知行了多久(3:15),车停了下来。民居的台阶上,站起身一位长者,约60多岁,精神烁烁,声音朗朗。和如合打了招呼,便上得车来。如合介绍:这就是我们此行的向导--80高龄的袁金高先生。
金高介绍,此地叫南沟村石门口,归李庙镇管辖。
他老家居在朝阳,现名彪湖,归长坪镇管。10岁时就搬到李庙来了。但年轻时,经常回去,所以对我们要去的地方较熟悉。
问及那里有多少人,他说,彪湖袁姓有600多人,三个村很少有外姓。从彪湖搬到长坪的、凤凰的又有千把人,加上李庙的,南漳袁氏可能有3000人。
酉酉回南漳后,即找了一本南漳地名志。上面介绍:南漳以袁为名的地方有五个,一是沐浴公社界碑大队袁家湾;二是九集公社曾家庄大队袁家垭;三是东巩公社口泉大队袁家垭;四是肖堰公社莲花池大队袁家冲;五是龙门公社小横山村混桐玉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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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李庙进山的路上,我一点也不后悔没带车来。
这哪里是路?比车宽一点,一边是石壁,一边是万丈深渊。石头露出地面如犬牙,轮番地向车轮撕咬着。“犬牙”高则半尺,少则三公分。难怪两个小时的路,人家要200块。
除了犬牙交错的石林,路上还有数不清的水坑。有的是一个星期前下雨留下的,有的是山泉浸成的。车行石上,我们被时而抛向空中,时而丢进乱林。车踏水坑,我们如舟飞海上,溅起两边水瀑,哗哗作响。道路千回万转,上一阵,下一阵,毫无规律可言。
路的崎岖坎坷,是一种乐趣。
生活的颠沛流离,是一种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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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4:00,车送我们到了不能再前行的地方:李庙镇梨花村娘娘庙。这里看不出任何庙的影子,沿途都是这样的民宅。四合院,正堂地基高出一尺左右。其实这是一家小商店,也是山民们中转货物的驿站。山民们习惯于头裹一方毛巾,背上背一个背篓。和四川一带的同出一辄。李庙给我的最大印象就是石头多,不仅路上满是大大小小的石头,山上长的,水里淹的,地里铺的,屋脚压的,无处不在。好多山民盖屋,都是下上十多丈高的石基,在坡上搭出一片平台来,盖屋。有的,屋的墙也是石的。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说猪舍了,打个石洞便成。就连路边石崖下,自然形成的只要能遮风避雨,就有不少的石庙。看来香火也还可以。
步行了5分钟,就被前面的山挡住了。
金高告诉我们:我们必须从眼前的山爬过去。这山叫贾家洼,山高1000多米。一问才知道,山那边就是谷城赵湾的青龙山,海拨1584米,是谷城的山之王者。李庙镇过去,则是谷城茨河镇的杨村。去年我曾专访过杨村的袁家天坑(胡家泉),那山,也十分了得!我不得不感叹,谷城的山和南漳相比,真是小巫见了大巫了!
朝贾家洼爬,前半个小时的路没什么特别的。时而能见到层层报废的梯田,屁股大一块块的。路边码着几堆耳杆,好象已错过了结木耳的季节。小径全是牛踏出来的。心里想,牛都上得来,能陡到哪里去?看着我们八旬的老导游,担心他吃不消,提议歇歇再走。
第二次起步和第一次有明显的不同,头顶上的天越来越窄了!两边的山,朝中间逢过来。有一种阴森悚然的感觉。好在我们一行四人,即使突然冒出来个“白娘子”或“小青”,也不致会乱了方寸。
又歇了一回,我们第三次启程。道路愈发狭窄,立不住足。中间是下雨时冲出的一条沟。沟中间是冲下来的朽木,有脸盆粗。昆虫低鸣,林深山高,难辨东西,也不知天是不是快黑了。再歇再行,计数到五,我们步入茫茫石林。石林一片白色,就象进入了白骨墓琢,满目凄凉。据说,贺龙、李先念当年闹革命就从这里经过过。
除了石,就是藤,时而就和人纠缠不清。向导提醒我们,某种植物是用手摸不得的,否则浑身就会奇痒不止。
16:00,经过五个回合的歇息,我们终于突破了贾洼的封锁,到达山顶叫做阴冲岈子的地方。这里只是我们可以行走的最高处,并不是山的巅峰,抬头望山巅,起码还有500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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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山了,自然要下行一程。茂密的竹林,隐天蔽日,小径上长满了茅草,草的针芒不时地挂在我们裤管上。近处传来狗叫,但看不见竹林那边是什么人家。
穿过竹林,天地顿时开阔了许多。满山遍野的柿子树,挂在落完了叶片的树枝上,红得耀眼。任凭鸦雀在上面饱餐。路边,我们顺手捡最红的摘几只,撕个小口,甜甜的汁液便顺着开口源源不断地浸入口中。一种自由的甜,一种野性的甜,一种涩涩的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