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 亲
——诞生一百周年
父亲1906年生于安徽省肥西县官亭镇焦婆店街西六里袁槽坊,过去,手工作坊叫槽坊,住在老宅的祖辈以种田为主业,酿酒为辅业,所以叫槽坊。父亲去世时我的年龄尚小,所以父亲生前也从未向我说过家境和祖辈们的事。随着年岁增长,关于本族的家事才渐渐知道一些。祖父卒于1906年,(三爷11岁)父亲兄弟六人,排行最小,大爷袁广传生于1885年,卒于1926年享年41岁。二爷和五爷袁广启(1901—1946)早过世,我不曾见面。三爷(1894—1960)、四爷我还有一些印象,在槽坊老宅,三爷家居中,门向南开。四爷家住西头。四爷害的是“连疮腿”,两位老人都是在1960年左右去世。我从宗普中收到一张用父亲用黄草纸书写的手迹,“新逝深恩显妣袁母长张老孺人生于同治三年正月二十八日卯时大××禄终于民国十五年九月十六日,卯时寿六十三岁葬于小岗塘嘴。大哥四十一岁终于民国十五年十月初五日未时”。祖母张老孺人生于1864年,卒于1926年,享年62岁。祖母逝世时,父亲20岁,不知与谁生活。父亲年小体弱,祖母很是疼爱,决定要父亲弃农经商。祖母逝世后5年,1931年,靠三爷等顶力相助,花了450块大洋(合现在人民币450×40=18000元)在焦婆街中买下曹姓老宅一套。(2004年由袁涛4万元卖出)这一年父亲25岁,祖父、祖母早以去世,何来18000元?儿时印象好象与三爷家走得很近,1959年春,粮食已经很紧张,清楚记得有一次父亲让我给三爷家送米面,蓝子很小,装满面,上面盖上一块布,让我悄悄送去,这也是佐证。
大姐生于1929年,卒于1964年11月,(中贤16岁,中文刚出世)享年35岁。1963年改嫁到周公山大姐舅舅家附近的一个小村庄,63年秋,我在张老圩上学去过一次。大姐64年复婚,同年中文出生,11月吐血病逝。哥哥生于1939年,卒于1989年12月,享年51岁。55年从张老圩初中毕业,58年秋六安师范学校毕业,直接升入安徽教育学院。59年冬因关切节炎退学,我去金寨路办理了退学手续。哥哥退学后就业于豆腐店,小时与杨光美(杨自云姑姑)定亲,因杨有塌鼻疾,亲事末成。62年取妻偶正银,半年后因锁事自杀。哥哥写了很多诗挂在墙上。63年转入小学任教,调长镇小学任教,64年娶长镇北乡陈自云为妻,后调回焦婆小学、再入焦婆中学搞总务,直到90年患肝癌病逝。大姐出生年月可推测父亲应在买房三年后28左右岁结婚,取山里陈良美为妻。忙于开业创业,那年代男人28岁取亲应属晚婚。但不知何因大姐出生后十年,哥哥才出生。
1939年,日本飞机炸焦婆,祖宅被炸毁,又是三爷家相助,重修祖宅。哥哥在隔壁孙大行猪圈里出生。哥哥母亲陈良美在哥哥出生后不久即病逝。
父亲在街中开起了一家高饼店铺,自家做高饼,也从外面进货。自家做的高饼有麻饼、饼干、白切、里面包着糖丝的羊角酥。我记得锅屋靠北墙壁有一座高饼炉,分几层、分火侯烤高饼。家里顾了两个长工,一个叫何友全,一个叫金由唐,一个专门做高饼,一个专门到外面进货。进货是去雷麻店和合肥,去合肥走小路约七十里,一根篇担两只稻罗匡,重担回来确实很费脚力。去合肥进货除了高饼也进有一些小百货。记得父亲就给我带回过一只小皮球。父亲私营开辅,54年前后,从我有记忆起,日子就过得很艰难,,那时税收很重,没有钱进货,生意做得很难,记得过年的时候母亲做年饭只能煮粥吃,我的母亲1911年(猪年)生于烧脉岗,30岁嫁到父亲家,一直操家务,59年8月因肠炎病逝。母亲一生含辛茹苦,嫁到父亲家,日子一直过得很艰难,平时只能吃上两餐粥,时常饭都吃不饱.由于日子过得结据,和父亲的关系也不好,在我的记忆中,父母亲很少有勾通很少说话。57年春后,中午只吃粥,父亲座在锅屋旁炕床上常为全家人吃饭发悉。58年办公共食堂,父亲把饭票分给母亲自已单吃,母亲夏天每天半夜就起床,带着姐姐去打巴根草,一次挑草回家,天太热,母亲叫姐姐去要一角钱买香瓜,居然空手而回。
生意好只是逢年过节,逢年过节都要用高蹬、案板在门面对过另摆货摊。很大的月饼,花样很多。到乡下摆摊也是有过的事,我记得很清晰,有一次,张新圩晚上放电影,由广福的父亲帮挑担子,在张新圩门楼过道里摆上了摊子(就着电灯)谁知电影散埸后,人多拥挤门楼过道又窄,广福的父亲双手抵墙,用后背和臀部抗住涌挤的人群,才得以保住货摊。
逢年过节在前店摆桌吃饭,“上沿”就设在前店。酒壶是黑色的瓦壶,形状与“宜兴”壶一样。父亲好象不胜酒力,每次饮酒浑身发冷。55年父亲加入商店组,集中在孙斗南家,(后来搬到南头张国丰家),每月工资32元。参加商店组的有孙斗南,汤琢如,周绍佘,张国丰,和父亲。周和张负责支去官亭挑货,孙、汤站柜台,父亲是会计,只记得我家的一只钱柜带进了工商组。父亲办工地点在孙家小院南相,窗临小院,父亲座西面向东。我记得很清楚,一日父亲看着窗外大雨,脱口说出“滂沱大雨”旁边人说“不通”因此引起争论。父亲写得一手好字,街南头杨八老头之子杨亚威给焦婆剧团画了一副风景画,由父亲提字,我记得画就竖靠在杨家临街的墙壁上由父亲即性书法。父子说没有发挥最好水平。小时我常给父亲去官亭送报表,我至今还记得是送往官亭街中门朝南的一家。下午4点钟去6点多回来。我家也有两块地,一块在舵磨庄,多种烟叶,一块在街后小郢去西大井的路南边,田西头是一块菜园地。在猪窑西南边也有一块菜地,是母亲常年耕种的园地。
57到58年焦婆反右斗争搞得很励害,街上的门板上贴满了大字报,有人说父亲是“国民党员”“伪保干事”,1986年我了解过孙斗南(与父亲同在商店组),因父亲与佰子贤是棋友,(我认他为干爷,佰子贤矮矮胖胖的,开药店,国民党员,焦婆商会会长)常为佰子贤抄写一些材料,疑是“国民党员”和“伪保干事”。58年“五一”在孙大行开斗争会,捆绑孙斗南等几人,搞得人人自危。这一年父亲的精神可能有很大压力。哥哥上六安师范时因关节炎想退学,父亲复信说“退学回家死路一条”,那时父亲生活得确实很艰难。长期积劳成疾,关于父亲的病记得当年是吐血,是肺病。有一个埸面我记得很清楚,59年初的一天,父亲躺缸屋的床上(如今放在中平家的炕床)几天才排泄一点,我说“营养都吸收了”。父亲笑了笑,这是我看到父亲的最后的笑,那时我跟本不知到父亲的病已经到了晚期。
59年3月父亲病逝,遗体放在堂屋进门左方地下,头向南。棺木是以前做高点用的案板。葬铁丝岗。(70年初迁檀树洼)随之母亲的身体也越来越差,终日吃不饱,59年夏天,杨自云带我捉鱼虾给母亲吃,热天雨后,母亲捉蟾蜍清炖吃,后来得肠炎,同年8月23日母亲病逝。同年8月23日母亲又病逝,无棺木,只用上下两块门板与父亲合葬。秋天我又莫名其妙因超铃不准上学被转到庙庄队务农。在张瑞葱家吃公共食堂,给道俊父亲送饭。60年停学,这一年是粮食关,白天睡觉,晚上和中贤、中云去东大井地里拔萝卜菜,这年冬生命几乎到了极限,吃稻糠、吃榆树皮维持生命,总算挺了过来。1961年复学上6年级,
59年父母病逝,我又莫名其妙因超铃不准上学被转到庙庄队务农。在张瑞葱家吃公共食堂,给道俊父亲送饭。60年复学,这一年是粮食关。
(作者:江夏金桥袁槽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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