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资友原创散文及电视脚本52篇
1、小路弯弯
这条路我曾经再熟悉不过。
这条路现在已经变得陌生
自从我有了绿色的生命,我就是沿它游动的一枚梭子,来来往往十八年!雨天,那粘乎乎的泥士就象逢年过节打的糍粑,不止一次地将雨鞋挽留得龇牙咧嘴。而晴天,凸凹的脚窝坚硬如铁,常将我赤足的童年刻写和淋漓尽致。上坡时,冰雪光滑如油,比现在幼儿园的滑滑梯来得更加惊险。下岭处,总有大树作证,背擦黄士面朝天的样子一定是生动而可笑。
弯弯的路,故乡的路。
弯弯的路,童年的路。
弯弯的路,母亲的路。
我离开这条路的时候,母亲的样子很高兴,高兴得说了一路表示不高兴的话,每句话都泪光闪灼。在远别的日子里,弯弯的小路变成一夜夜欢聚的梦,变成日记,变成一枚小小的邮票,叙说许多长不大的故事,后来母亲成了奶奶,这条路开始陌生,这条路赿陌生,母亲头上的银丝就愈感霜染。
虽然小路如初,虽然走起来分外小心,但我还是感到一些艰难。我离开这条路,母亲的样子仍是很高兴,高兴得一路尽说表示高兴的话,每句话都泪光闪闪,泪光闪闪!
弯弯的小路,我的脚印赿稀,母亲的脚印越密。
(报上发表于1992.10.3,2018年端午节有感,在《袁氏家谱网》再发一下。)
2、小雨夜,小雨中的你(LWL)
初冬时节,细雨纷飞。
雨中,一点红,路灯下,特别亮眼。一步步朝我靠近,那不是红,那是你红色的外套;是你红红的脸庞,在路灯下,格外迷人。
坐在帐蓬中,一方小桌,两份小菜。拧开你喜欢的红色劲酒,觥觚交错,品尝人生相遇时的滴滴珍惜......
扶正了眼镜,灯影摇曳处,品读你一颦一笑的美丽。烫卷的短发,掩饰不住你白晰的面颊,也许是风吹的,也许是走路热的,也许是我异性面前羞的,白中透出的红,妩媚极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的眼中全是爱,一去往日淡淡的愁绪,一去昔日隐隐的泪痕,眼的旮旮旯旯都闪耀着爱的彩虹。只感觉你在表达,我并不在意你在说什么;只知道你心绪飞昂,我知道你为什么高兴;但是我更关注的,是你那招星惹月的眼神,沿着它,我幸福地走进了一片辽阔的牧场,容我象一只温顺的小绵羊,悠闲地享受着你恩赐的一望无际的绿色畅想。
世界的繁华在我这里消失了,城市的喧闹从我耳边逃走了,一切一切诱惑化为乌有,而世上仅剩下了,你在我的呼吸中,得到从没体味到的宁静。我喜欢这种宁静,哪怕只有今天,然后便是世界的末日。
因为有你,世界的末日不会到来;因为有你,世界的每一天都会精彩;因为有你,心跳的节奏可能加快;因为有你,南河薤山的每一次日落就象日出一样心绪澎湃!
一生有许许多多相遇,但那些都是蒙尘的记忆;一生中有许许多多知己,但也许一个一个都会忘记;一辈子会经历许许多多小雨,但哪一次都不会比今晚甜蜜;因为雨中----有你!
汉江网2009-11-26
3、你是我最爱的诗
月光如水,心曲如琴,静静地弹奏着一支舒缓的老歌。入夜,这声音叮咚,叮咚挂在梧桐树上。风走过,任风弹出一曲曲低怨;雨走过,任雨倾诉一滴滴爱愁。走过山花烂漫,走入真,走入诚,走入肝胆相照的夕阳。琴啊,你是我最珍爱的诗笺,诗的主题是我永恒的祝福。
在草色青青的季节,你飘然走进我的原野;从此,许多关于心情的文字就播种到了曾经尘封的文字里,不舍日落日出。这些文字,飘散着一种难以言语的孤寂,凭感觉去寻觅梦外的芬芳。的确,刚来这里,我只想让自己的文字静静躺着,让自己当时苍茫的心情有个安放的地方。别让自己再一味的躲在空间里,看着旧日的篱笆,抚摩疲惫的痕迹。在茫茫的人海中,一双翅膀的完美结合,泊靠在同一扇窗口里,目光交汇而定格。
当我们用文字穿越爱丛林幽径,收获的是一路芬芳。无论怎样忙,只要把手头的事情办完就来这里闲情逸致一翻。特别是晚上,一盏台灯,一台电脑,一个人,一首符合心情的音乐,一篇引起共鸣的文字,都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偶尔,自己也弹动手指,吾手写吾心,躺于文字的心情,开出朵朵小花,它将与我的生命,在黄昏下,成为永恒的记忆。
生活淡如水,琴情惜如金,我失落了自己,溶在秋叶的红意里,或化作山榴果,展露出生命的深刻,听吉祥鸟不倦的晨歌。
汉江网,原创时间:2007-10-12 15:38
4、谷城之夜
黄昏把夜幕刚刚拉下,桔红色的“银河”便从县府街向四周展开,天上的银河,一年才工七月七日一个佳期,而这人间的“银河”却是四季天堑坦途,爱路通。这是灯的银河!
倘若你是半年前来过谷城,那么现在来再来你一定会觉得陌生。而且觉得陌生可爱,陌生得爽心悦目。首先,路两边那些遮天蔽日的脖子树收敛了她们矫揉造作的身姿。蓬头垢面的建筑物连同那些陈旧的观念一同隐退了。装饰一新的楼群站出来了,生机勃勃,理直气壮。真是叫人舒服的陌生!
华灯初上时候,看到对对情侣,影子的距离时而被灯夸张得很长很长,时而又被浓缩和叠映,象一幅幅默画。少妻、老伴们则手拉着女儿或孙子,悠然地散着步,讲一些“我们那个时候”的故事。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在马路边各单位展出的花卉盆景前,端一杯清茶,呷一口,评几句,俨然是一位来自省城的花卉专家。还有中学生们唱着歌子,摇一串自行车的银铃,好不潇洒。尽管水果摊前的叫卖鲜嫩如露珠儿动,也挽留不住他们求知的脚步。他们真听话。听话得让人幕。
山城、街灯。─城市的眼睛。这不灭的辉煌,是建设者上晶莹的老茧,是多少个不眠的案头规划蓝图的黎明。
谷城之夜,夜的造型真美;美得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谷城的明天,不是更么美?
5、冬的潇洒
冬是强暴,冬是执拗,冬是狐独。太阳的微笑显得苍白,小溪的琴声不再流畅。老人说这是缩手缩脚的冬季。
俱往矣!信不?
走出高楼大; 孩子们手着刀锹准备在素洁的圣诞树下堆一尊红鼻子的雪人。北方的凛冽在年轻人的溜冰鞋下支离破碎。老人不再属于炭火炉、厚棉被和裘皮衣。
残月寂静的天空,被面面红旗揩亮;那是改田整地的平川,那是修渠筑堰 的黄畈, 那是千人大战的白水峪,那是不得了万亩茶园的谢家湾。
从十里西大街,到千米汾水桥,所见皆不是苍老与肿的季节,新城市的优美线条尽柔其中。襄渝老白齐展龙的骄傲,薤峰后湖竞颂诗的豪情。
冬是凝重,冬是强大,冬是坚毅,冬是粗犷与坦诚。
在冬天,枯的是蒿草,凋零的是雪花。
在冬天,复苏的是市场,饱满的是农家。
甜甜的梦不会冻结,香喷喷的腊有不会冻结。
美好的生活是一条不会冻结的河,从冬流到春,从今流向永远......
6、匿名电话(小小说)
小李和小张新居楼上楼下。巧的是,小李的“那个”姓张,小张“这个”姓李。自然而然地成了天生的互为“郎舅”
关系。起初此下彼下,“亲戚”到也走得火热,但时间一长,就彼此觉得对方有点“那个”。小李三代都是乡下“修地球”的,谨小慎微;小张世袭豪门,放荡不羁;加上娶了生于大上海长于北京城的娇妻,日歌夜舞,夫唱妇合,好不自在。就拿“修长城”来说,楼上的喜欢带“水”,楼下的偏不,最多发几张纸牌混个阵。楼下的小张乃一介书生,多年来,已习惯于“纸上谈兵”,每每在夜阑人静之时,咏诗作赋,偶有“豆腐块”、“火柴盒”见诸报端,也乐得偕妻携子,到夜市小吃摊上咪上半壶陈年黄酒。
如果仅仅是这点“出入”倒也作罢。问题是这“牙齿”老是“咬”了“舌头”,“牙齿”还浑然不知。楼上的小张爱
美,为了亭亭玉立,那“迪士高”鞋不仅跟特高,而且还加了半寸高的铁掌,走起路来,又挺又有节奏感;弄得楼下的小张写作不成,干脆坐下来,清她一小时里头究竟有多少“点”。时下街上流行起了呼拉圈、健身球,楼下的应有尽有,并习惯于午休期间作“热身”操;楼下的小张晚上“爬格子”指望中午捞一觉在梦中得点启示、悟点灵感却每每落空。逾不日,楼下正邀文友大聚,突然厨房上空的水管接口处飞瀑三丈,直落鸡汤。诗人们的美羹顿作濯足水。七手八脚拆的拆、捅的捅,竟从楼上的渗水管中取出臭鸡卵若干、乌发数缕、朱筷一双,并有豆芽头、苦菜根等,泥沙俱不能下。
一日,又闻天花板上金戈铁马声起,舞曲如雷。楼下的小张小李一看表,已是半夜子时。小李提议上楼正告,小张终觉沾亲带故,脸皮要紧,况且这鸡不叫狗不咬的光景,谁知人家跳的是贴面舞还是“脱衣舞”。正苦于“老虎咬刺猬”无处下口,小张突然灵机一动,拿起了电话。这头停那头响,这头响那头停;楼下仿佛在欣赏一首小夜曲。
这一夜,楼上楼下的人家都不约同地打开了窗户;天上的星星对他们神秘地眨着眼睛;这一夜,梦特别香甜。
7、微风拂学路,幼林欲参天。
走进谷城一中,迎着我们的是两棵参天古柏,那挺拨向上和四季常青的生命力,给人一种古朴庄严而又震魂撼志的感觉。六十年来,它栉风沐雨,既呵护着刚刚在古庙中新生出来的学校,又目睹了半个多世纪来这个学校所走过的不凡历程。六十年的发展是一部书,写满辉煌;六十年的历史是一座桥,为国输送了大批栋梁人才。在这儿工作过的500多名教师是一把把火炬,燃烧青春,奉献生命于希望;从这片沃土上成长起来的近2万名学子如一颗颗星,布满共和国的天空,熠熠发光。
置身于园林般的校园之中,抚今追昔,无不为这沧桑巨变而感慨万千。一幢幢风格各异的建筑,错落有致,十层高的综合科技大楼、教学大楼、实验大楼、两栋学生公寓、四栋教工宿舍楼遥相呼应。校园的绿树红花、茵茵草坪、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油然一幅人工与自然、古朴与现代完美结合的园林图。
在校园的主干道上、教学楼前,矗立着造型别致、制作精美、寓意深刻的不锈钢校标。它那流畅向上的整体架构,象征着谷城一中正在浩瀚的学海中乘风扬帆,驶向未来。细细品味,钥匙的寓意是要开启智慧的奥秘;那教鞭与科技符号,寄寓着科教兴国的追求;那底部的波浪形造型象征着学海扬波,奋力追求理想的彼岸;那花环与飘带标志着教育的功勋。
教学楼顶,蓝底红字的校训特别引人注目:文明守纪,勤奋成才。简短的八个字,字字千钧。每遍审读,都会令人心情激扬,唤起一种催人奋进的精神力量。
在校园腹地,有两大片绿荫草坪。东西草坪各有两组园林建筑。东边是仿古长廊,红砖硫瓦,雕梁画栋,穿行其间,犹如进入了一个幽深的时空隧道,置身其中,古风扑面而来外。长廊上除了绘制了八仙过海、三国英雄图谱,还专门绘有乡土名胜“谷城八景”:君山群羊、后湖夜月、仙人古渡、粉水澄清、文龙书院、薤峰叠翠、承恩古刹、新店茅屋。这既是教人爱国爱家的活素材,又是美丽的谷城在这里的浓缩。一个景点,一个传说,每个传说,都能给人以启迪,赋人以遐想。
长廊连接着两个仿古亭台,一曰凌云亭,一曰新笋亭。分别题联:“惊蛰闻雷即吐翠,中秋望月欲凌云”、“熙风拂阁盼结节,微雨润亭望成林”。书香幽幽,古风陶陶。翠竹拨节,棕榈暗长;香樟溢韵,秋桂流芳。校园深层文化,在这里抒发得淋漓尽致。文人墨客无不为之咏哦良久,留恋忘返。
三九三伏,美不胜收,一年四季,翠绿常在。马尼拉草,柔软温馨;棕榈傲立,伟岸正直;梅竹有节,清风满襟;月夜桂影斑驳,满园透香;雨天,有淅沥的芭蕉,颇怀辞韵;晴日,自动灌溉喷泉能下一场春雨;节假周末,绕楼而行的七彩灯、潜伏在草坪间的五色灯以及儿童手里拿的激光灯相互辉映,时而流光溢彩,时而幽静如止。东边的草坪,完全浸透了民族传统的人文古风。
西边,也是坪。草坪与草坪不同。西边的草坪到处是自然的移植。假山、小桥、流水、紫色的藤萝瀑布、花石曲径,这来自大自然的声音、视觉,能爽心沁脾、洗却你一天的疲乏,给生命之旅再注活力。水池中,鱼儿成群,悠哉游哉,仿佛在映入水中的白云徜徉,自由轻松的样子十分可人。日出时,驻足喷池边,你会惊奇地发现,漂浮的水气中竟然有一道美丽的七彩虹。大自然的造化,原来我们天天享有。小桥后面的池中,假山兀立,长满苔鲜、野草,草丛深处,有潺潺碧泉蜿延而下,形成一个小瀑布,飞挂丈余。穿过小桥,便是曲形花架,架上爬满了藤萝,和风一吹,悉悉簌簌,犹如听一曲舒伯特的小夜曲。
走在绿茵小径上,驻足文化橱窗前,流连长廊短亭里,鼻间飞来花草的芬芳,耳边传来朗朗读书声。课间,学生们涌出教室,倾刻间,400米跑道标准运动场四角的体育健身器材上,挤满了“一张一驰”的人们。单、双杠上,有人身轻如燕,身体在上下杠间飞梭。足球草坪上,三三两两的散步者,时而谈论着书本以外的话题。有的驻足辩论,争得面红耳赤,原来他们是在为明天的“全面发展与发展个性特长”的辩题做准备。
旧时古柏枝叶繁,新纪百花齐争艳。这优雅的环境,迷人的景色,酿出了“绿叶成荫子满枝”的喜悦;这里辛勤的园丁,浓厚的文化底蕴,成为莘莘学子学习、生活、成长的理想场所。鱼得水而游,鸟乘风而翔。新世纪的谷城一中,到处飞扬着高亢激情,无处不是积极向上的、奋发努力的精神。
12、黄土魂
象你,活着时一样,你选择了火热的黄土高坡。作为你,同种种不幸挑战的最后一搏 。
一本淡蓝色的日记,灌制成地张普通而光荣的年轮唱膜。耳边,时时想起,那首不落的歌....
成都起义的枪鸭绿江畔的战火,四十年的风与期盼,化着锤子和银镰交织的图案,绿化了心的荒漠。
你亲手植起的家园树上,郧损了庞大的一枝。郧落成,寒冬,我周身燃烧的炭火。
你给了生命,你却只提包袱;你给了我出息,你却只提骄傲的心情....父亲啊!
每当春天,我都会首先闻到黄土的息芳香:梦里,有你的真实,生活,有你坚实的脚步。不管走到哪里,我心里都珍藏着一首关于黄土的动人的歌。假如我是一只小船,它也会风里浪里随里我飘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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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父亲在一九九O年离开我们已经十五年了。远离了反而倍加怀念他。
父亲生于一九二六年腊月廿四过小年这天的戌时,一生漂泊四方,难得安定。是不是属虎的人不该生在这寒冬腊月,我不敢说,但从我记事起,我的印象中,他就是个快乐的、固执的、闲不住的、颇有能力的人。
全文请点击这里进入(人物传记之“我的父亲,袁先述”...
13、八九燕归
在乡间小路,自然想起了儿的《九九歌》。其中道“七九冰河开,八九燕归来。”今年是百年不遇的正月初一立春,自然天暖春早,酥酥融融。刚交上八九,还真有一两只紫燕斜飞。
离春游的时间尚早,我便急不可耐。远离城市、远离喧、远离不知道季节变化的现代明、省略回乡小道令人疲乏的弯弯曲曲和七上八下,523次列车把我直接送到了家门口。一下车,立有一种“燕归来”的感觉就象下了火车,这里的生活节奏顿然舒缓下来。整个身心摆脱了和被支配。看走村串户的大人小孩就象路边的山一样泰然而悠闲。
春天在哪里?俯下身从小草挣破泥土的节奏中定能听到迎春鞭炮之后来自大自然的回进行。虽然家乡的人们并不习惯俯下身去听什么春草脱胎的初啼,但他们几乎人人都晓得“七八冰河开,八九燕归来”。春燕归来,春天也就来了。
柳枝泛黄榆钱乍开是视觉中的春天,广播电视则以,春天来、春之以听觉的方式把春天传达给人们。哪怕是盲人,也能听到春天的脚步。古诗日:“春江水暖鸭先知”肤感这春天暖流的骚动。八九燕归来,燕来是春天。假若自然的春天真是燕子带来的话,那么人间的春天呢?
14、F4,当年的我,现在的你
F4,当年的我,现在的你(一)
你一直很优秀,在我眼里,在我心里;这感觉就象一首歌,被默默地唱了二十二年。
虽然第一次接触的时间只有那么短短的一年,虽然大家都很喜欢你,因为你太出色。但其它人都因为成家立业了,有机会的只有我。不过,因为正统的教育理念、因为你才处于含苞未放的花季、因为我们相差7岁,我终究关闭着通向美好境界的门。
记得冬季飘雪的日子,你的脸被风一吹,就象是树上初春的红樱桃,令人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爱怜。你的小手冻伤了,手背上起了三五处冻痕,我真想把它揽在自己怀里,让它立刻温暖起来;但我只能倒一盆热水,请你烫烫手。那时候条件都差,别的也无从关心起。再说了,男女有别,也不可能叫你过多地到我住处。当我后来进修的日子里,我打听到你的一切仍然都很好,我将几本书送你,想让你象我们一样,从农村一步跳出来,你可知道,那时,农村户口是一道非常大的坎!终于,众望所归,中考时你以最优秀的成绩脱颖而出。在其它人不得不上高中或回农村或外出打工的低迷中,你光荣地走进了理想的学堂!
在你解决了户口的问题后,我们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我知道我表弟和你关系不错。和我相比,他的优势是他是你的班主任,他没有女朋友,他对你的关心更具体,接触的时间更长;而我,当时名义上谈了个县城的女孩,藕断丝连,她家十分反对这门亲事。而且我对你没有做过任何的表示。后来,我和表弟在一起谈起了你,我劝他早作定夺。他说,其实你确实是个好女孩,问题是你才十五、六岁,三年毕业后才十八岁,按婚姻法可以结婚的年龄年龄要过六、七年,时间太长了。所以,他可能会在痛苦中选择放弃!
后来有一次假期,我在你家门前不远的街道上碰巧遇见了你。你热情地邀请我去你家作客。我就去了。那时农村好象正忙,你爸在田里劳动,你母亲为我准备了一顿丰盛的中餐。但我感到,你父母亲不多说话,使我心里打消了一些念头。我本来不是个多舌的人,也没有和他们作什么交流。但我可以肯定地说,在我没有对你单独相处和说点什么的时候,你也不可能向我再靠近些。
假期很快就结束了。我又到襄樊进修来了,你又到了你的学校。我们仍保持着书信往来。这些信现在都还在我的档案皮箱中。信中所谈,多是学习、生活,多是鼓励上劲、指导人生的内容以及新的环境下的学习方法问题,没有一处说到“情”字。或许是种憾缺,或许是种完美!
就在你考上学的次年,也就是我进修的第二年,我和我那个“家庭社会压力过大、一直矛盾重重、实际藕断丝连的女朋友”分手了。她提出分手之前,我实际上在默默地尽着责任,因为她为我“献身”了。她给我的信中说,“和厂里同事到武当山一游,很有新的感触。对我们间的事情,让人实在伤得太深、活得太累。因此,经再三考虑,还是决定友好地分手吧。”我接到信后,心里也很是解脱,实际上是一阵狂喜,象是从“围城”中突破成功了,还了我一个单身的自己。我又恢复了我的“自由人”生活!
就在这时,你告诉我,你在五.一节会到我校来。我很高兴地等你来。你来了,和另一个老乡、同学、我的另一个学生。你们来了,我们很快乐,因为人多,都是面上的活动、礼节性的言语。你们走了,没有留下任何暗示。我可能还是和我表弟的观点差不多,你我在年龄上差七岁,谈婚论嫁多少有些不切实际。 你独身、我寡人的日子就这一个多月。在两处时,很太快。
对于这次机会,你选择了沉默,我选择了放弃。历史就这样被改写了。
后来听说你和他有了接触,后来听说他对你帮助不小,后来我们都走到了同一个地方,我们都心照不宣地珍藏着那份友情。大家愉快地相处、无忧地生活、投入地工作。
大家似乎没有过去。
岁月荏苒。我们各自的家中都添了一个小宝宝,小宝宝一天天长成大人。我的鬓角生出了白发,你还年轻。我新调了一个单位,我在孤苦中经常在心海中漂泊流浪;你很幸福,你拥有了你想有的一切。
上天恩典,上天又把你送到了我的面前,而且近在眼前。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认真地好好地看过你,虽然我们曾在一起娱乐通宵,虽然我们也曾在晚风柳岸上穿行,虽然我们曾觥槲交错。人在中年,心地坦然,在无风无浪中,我开始默默地注视你:你笑的微风会在宜人的颊上荡起两个小小的酒窝,酌满舒心的琼浆;你埋头工作的神态和你当年在教室讲台跟前的样子没有两样;你皮肤细腻红润不着胭脂不擦粉如山间的桃花照亮所有人的眼睛;你婷立的身材不管穿上什么衣服总是那么顺眼;你不胖不瘦的身段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到甜甜舞中情美美意中梦。上帝真的很钟爱你,把你塑造成了一个杰出的人间的却是脱俗的人。在我眼中,你朴实自然却不乏情调,落落大方却不失礼仪,襟怀坦荡却内蕴才秀。
我爱你,在心里。
我爱你,在来世。
F4,当年的我,现在的你(二)
清清纯纯的你,简简单单的我。你是一个中学生,我是一个有女朋友的中学教师;你是湖边的柳,风吹的时候,有些萌动;我是湖边经年的杨树,和你之间有着固有的距离和年轮上的区别。
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没有承诺,但是总有一种情节,在心中涓涓不灭。
虽然只有一年的工夫,但你聪颖的才女、端庄的外表、优秀的体育、无惧的表现给每个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课业上你不用辅导但教师们都辅导过你,心理上你不用辅助但教师们都找你谈过,资源上你不缺少什么但教师们都愿倾其所有给你提供资料。当然你是数一数二的尖子生,老师们是希望你直接“跳出农门”。你自然毫不费劲地,做到了 !
你中学毕业了,我也到一所大学去进修了。我们保持着书信来往,书信中,除了照样的纯,我们略注入了一些生活的话题,但始终没有某个字的表达。我不表达什么,你一个姑娘家,自然也不会主动表达什么。我的女朋友在这时“吹”了,她家里反对我们,是因为她家里想把她姐姐“安排”给我,而我谈的是她。我们都很疲惫,她就说“友好地分手吧”,结果就分了。我不是不敢向你表达某个意思,而是考虑到二十五岁的我了,如果等你长大,我们三十岁了,好象有些太久。
暑假,偶然在老家的街上见到你,就随你到家里去了。午餐很丰盛,但你父母都没多说话,我不知道我走后他们是如何评价的。后来,你和另一个女孩一起到我们学院去了一次,我们也没有单独地说话场合,那里我心里实在太矛盾,我决定不了我们是否有“共同的未来”。如果这一次我决定,我肯定是第一个向你明确提出“谈”的人,但是我没有,现在看来,这个决策是很大的失误,对我。但对你不是。
因为放弃了你,也就没资格再有其它。所以我们的关系就一直是这样的时隐时现,模模糊糊,确切地说是清清纯纯,不带任何杂质。虽然你读书时我给你打热水,让你敷你冻伤的手背,虽然我给你一些资料,但都不曾有过超越师生界线的时候。
后来听说你和另一个老师关系很近,有可能发展成大家所公认的关系。我们是同村的表兄弟,他象曾经的我一样,心里矛盾极了,也是考虑到结合的年龄太远。他也最终选择了放弃。后来有个你们同村的军人或是企业家向你求婚,你让他等一个星期,他误了点,却让你现在的老公抢了先,对于这两个来说,你和你家里都无所谓哪一个更合适,你就成了现在的你!
世间的事无所谓错对,世间的婚姻都是姻缘。所谓有缘有份是夫妻,道理在于此吧。
我们经常在一起,工作、娱乐、宴会,我常常怀念内心冲动的日子,我也非常羡慕你们幸福的日子。我看到今天的你还是昨天的你;我眼中的你、心中的你,一点都不曾变。
但是,我保证:我内心的秘密会永远是我内心的小秘密。
平静的湖水,淡淡的月色,没有乱跳的心律;酒桌上我们举杯,月色下我们走步,目光中我们交汇, -- 我们举的不是交杯酒,月光下牵的不是你的手, QQ 中聊的不是你的心之归宿。
就这样一生,挺好 !
15、两棵树(lake)
你是我身边一直的一株杨柳树:情韵婀娜,柳丝如弦。不知什么时候,我才悟出:我的身边,原来有你。
你是我身边的一棵柳树:每逢看到你,你的脸上总是洋溢着春天。多情的湖水,吹得我的心绪涟涟,层层叠叠地不敢想你;因为我们的根太近,因为我们天天在一起。
你是我身边的一道风景:白天,老人和孩子们总爱在你我之间嬉戏,月上枝头,情侣们总爱在你我之间说些令人想说、却没有敢说过的话。他们在我们的呵护下,做着伊甸园的梦。
你是我身边永远再也靠不近的张望:天气好的时候,你总是婷婷玉立,甚至难得一回朝我顾盼;只有风雨骤然张狂的间隙,我才有可能触到你的纤纤酥手、闻到你沁人肺腑的发香。
湖畔、月下、洞蕭、春梦。
你是我的树:秀发是婆娑的垂叶,湖光是灿烂的眼神,露滴是醉人的酒窝。
你是我的树:如果因风把你的柔情送给了我,请不要逃避;如果从地底下,有根涌动向你,请不要拒绝;如果我没有用语言,那是人类的语言太少;如果我没有用行动,那是因为所有的行为都
你是我心跳的树,你是我心仪的树,你是我梦绕的树,你是我心中不倒的树。
2005.04.12 致湖边的那棵树
写后:你读完此文,如果你认为是你,千万不要认为不是你;如果你认为不是你,也千万不要认为是你。
16、走进生活(小说)
袁资友
《谷城报》1992.8.27
小丽坐在倚墙角的条椅上头随着音乐轻轻地一顿一顿口中还情不自禁地跟着哼上两句。记不准这是第几次进舞厅了小丽进舞厅不是想跳舞而是为了感受生活给予人的春天般的恩赐为了忘掉一切烦恼。
小丽受到过多次邀请但她都遗憾而礼貌地表示了歉意.虽然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关起门抱着枕头练习走过两步三步四步但那毕竟是天知地知的事情要和真正的人特别也许是十分潇洒的男士们勾肩搭臂羞且不说踩了脚尖撞了腿或是闹出了什么笑话岂不很掉底儿?
终于有一天一个声音向她起来“小姐,我观察了你很久,你不用推辞,我来教你跳吧。”小丽迟疑了一下但那语气她拒绝不了。其实她一点不笨只踩了一次他的脚尖便自如了一连三曲她简直象学会了游泳的人浮在水面上好舒服轻松而自在记得她开始写小说发表了她受的鼓励就同稚鸡第一次啼晨小孩第一次迈步……走进生活之后发生的飞跃感觉是新的夜是明亮的信念如春草一样萌芽不断地带来热情理想光明和完美。
小丽想一个人要战胜自己走进真正的生活原来是这样简单只要有勇气,犹犹豫豫举步维艰不敢越雷池一步但只要憋开一切试着抬一抬脚往前迈也就接近了成功,不是么?
17、小龙女,离你近好还是远好?(cx)
窗口
站在你来往的路口等你发现我,等你发现了我之后却说着不是我期待的话,说了很久。昨晚你做了一个梦,你梦见了我,可是你不说 ...
雨天的小窗
盼望有一缕阳光
阳光的下面
是呆呆的幻想
幻想渺渺
回应茫茫
过后呢
还会是雨的小窗
---- 雨中的张望?
18、我只想回忆(wl)
19、蓝莓花儿开呀(lyp)
20、你从梦中走出,好难!(cy)
21、孤洲流浪记
受邀与未被请的宾客们,兀自儿安坐着;厨中浓烟中,渗着一个无法接受的诅咒。那声音从丑恶的豁口中泄出,容不得我插上一句;经过三次容忍,终于选择了逃遁。----从这个非人权的冰冻多年的魔窟中。
眼中已无泪可流,而溟溟淌在心中的是泪、是血!
高一脚低一脚地走过一段田埂,低着头只管向前蹒跚而行,偶遇三五一伙,冬帽半掩,席地而坐,依于围墙之隅,鬼一样地吆喝赌博。再向前,便进入河边坟地。墓碑耸然,花圈在寒风中摇曳,发出令人毛骨耸然的啸瑟声。尽管自己孑身一人,形影相吊,若离鬼,似游魂,但自己毕竟是陌路,所以,我还是唯恐逃之不快。
上堤的路,是从一家工厂里出来。钢筋水泥,堂而皇之;下堤的路,是人踩出来的,羊肠曲折。夏季的洪水过处,残渣浪痕满地;四顾河滩,草地枯黄。几簇遭霜的芦苇,断下几枝短命的叶子,剩下的没死的犹困兽斗秋,显然精竭心止,成为野火的暴料。
走过松软的泥径,碎石便多了起来。再向前,碎石变成了鹅卵石,渐渐地有了水渍。这便是南河黄康段的粉水岔道,--南河公路大桥上游,有高压线杆的基石地,基石就建在河洲之上。小心地踩着几颗白火石,三蹦两跳地过了河岔,便上了河洲。举目一望,秋收后的玉米桔在洲上横七竖八。破碎的瓷器不知是从何而来,随处可见。洪水把白色的塑料袋挂在草尖上,如鲁迅《药》中描述的坟头的小花,颤颤巍巍,好象有意作为冥界的标志。几垄闲地,稀稀拉拉地长着几株绿色的东西,或许是油菜。在这冬天,生命显得好生单薄。我感到,身心终于从喧闹的人世间逃脱,成为一丝游离的孤魂,飘然在这河心孤岛上。
也许是才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真正体会到了孤独;心里仍然解不开,厨中尖刻的无解。此时无助的境状,是否也在滴血:我逃了,该来的客人还没有到;我走了,尖酸刻薄上会有多少双目光举杯欲饮,缺憾频频,何若不请?世上之世,当止则止。既容不得我,何必附焉?当你不知道你是老几时,我便走之,你便是老大!
为了挫折你的支配欲,我真实性关掉手机,关闭与我沟通的所有窗口。
中午的太阳时阴时晴,河风如刀,我瘫坐于芦根之上,闭目无思,超然于俗世。约一小时,觉浑身酸软乏力,方知晨无进食,晌又未补,毕竟肉眼凡胎一个。脱俗之后,也仍是人事冷暖。静闲天地,仅此咫尺。一水之隔,车照行,马照欢,人间烟火照旧。偶回首,忽见荒洲尽头,一老翁扬鞭耕耘,独自往返。近处,其妻女除草下禾,不见孤独烦恼的影子。看到他们,我无不喟叹,人若蝼蚁,一季一生之间,哪有功夫凄切哀怨?嗟乎其内,又将何如?
自嘲解,回红尘,车来往,人事新。漫步间,路边有食亭,酌米酒,调醋羹,一大碗水饺,云云梦归。
办公室立草此篇以记之。 2005.12.17 13:00--14:00
22、薤峰凝黛当明月(lwl)
仲冬圣诞,月白风清;遁去一身嚣尘,隐进辄心向往的深山幽林,踏雪寻梅,觅踪今生还不曾拥有的快乐!
弯弯山路,皑皑陈雪,和山外是完全是两个季节,两重天地。下了车,扑面欢迎我们的不是鲜花和微笑,而是嗽嗽的风,刺骨的寒。水泥路面,被风吹得一尘不染。不是春暖花开,步履款款只能是受冻;所以,把挡风帽裹紧了,疾步拾级而上。条石台阶弯弯曲曲,陡峭如直。埋头看路,生怕一个闪失,虚了行程。约上过百级,浑身渐有了暖意。刚好有了个平台,如簸箩大一方地,砌了围栏。携手、回顾、远眺、清喉、放歌,虽不能让歌声飞到几十里外的平原,但远近山里也还是迭宕错落着回应着我们的年终牧歌!
这次来薤也是偶然。婉儿早有所愿,那次行到半路,只因大雪封山,才抱梦回城。而如今,虽是久晴无雨,气温回升,没想到山间岩下,仍是积雪如霜,断断续续。快一个月了,雪尚如此眷恋尘缘,怎叫七仙女不思凡?这次逆冬而进,除了砍伐椽子和柴禾准备过冬的山民,并无一个游人。不知是我们痴还是我们的思维别致,反正我们就这样象模象样地来了。来了,薤山没有思想准备:太阳要落山,鸟儿要投林,水管结凌冰,旅店全关门。
象丐帮的走失散的兄弟,好在我们衣服还怪整齐,加上我一副斯文的眼镜说明了我是从文明中走来。沿着山间公路,我们到鸳鸯石前合影,去李宗仁别墅访古,登梳妆台对镜,最后找到一户人家还亮着灯,可以投宿。房东打了几通电话,想安排我们到哪家旅店里去,但都是休业。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厚着脸就不走了,要求与房东同吃同住,他想跑也跑不了啦。他首先给我们铺拾了上等客房,提上开水,然后下厨做饭。不一会儿工夫,腌菜焖肥肉、瘦肉煮白菜汤就好了。走了半天的路,米饭、白酒,喝得满脸红光,精神焕发。
一觉醒来,天已微明。昨天的班车说好了带我们一起下山的。可是我们自己误了时间,疲乏得连它的喇叭也没有听到。及至跳下床来向窗外看时,只看到它的尾烟风驰电掣,电掣风驰去也!我们索性再脱下穿了一半的棉衣,再补睡一回。一睡,不知又过了多久,房东敲门说,有便车带我们。一听,嘿嘿,真是慢人自有慢人福,幸得没五早起来赶上那趟班车,荒废了我们的薤山美梦。心想,便车就便车吧,山里可能是那隆隆作响的拉砖运石料的拖拉机吧,万一没有,步行下山也就是两个小时二十来地,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不至于走到天黑。谁知出来一年地,大喜过望,原来是一辆黑色轿车,司傅是十堰的,在山里安装电信的基站哩!
真道是:冬梅依稀入梦端,风霜积雪白连天。
莫道林深无路人,却演东方抱红颜!
23、妻子是女人(散文)
《谷城报》1995.4.1
别笑,妻子就是女人。
女人的利嘴,女人的柔肠,女人的醋意。还有女人弱不禁风的身子。
初识妻子,是一根叫做“婚姻”的红线牵出来的。那时的我,在山里。一根细细的线能把我这个满脚是泥的农家子弟牵到集镇,也真不容易。
山里人的特点就是腼腆、寡言,在众人堆里还没说出个一二三来便免不了脸红。而她小集镇上的人就不一样,快人快语,在唇枪舌剑中无理也能占三分。当时,我好羡慕她的伶俐口齿。想到自己在课堂上连站起来回答老师的问题的勇气都没有。她之于我,无疑是一座靠山。每每想到,与人辩论和争执时,每每理未出口声先噎,总觉得摊上这样一个利嘴悍妇就等于找到了一个战无不胜的对付“敌人”的“武器”。
事实证明,从这个意义上说,我确实做的是英明的选择。心平气和的摆理时有我;问题棘手要比音高、亮嗓门时有她。我们成了配合默契的绝代双“骄”。不过,妻子也有刮风下雨,翻脸不认丈夫的时候。比如一块钱说不圆台了或者晚上回家有了时差,需要解说等等。她问你那眼神儿,那语气,咄咄逼人,令你喘不过气来。仿佛你拿了公款填了私房,用家里的肥料去浇了野花嫩草似的。
花开花落,寒暑易节。转眼我们都步入了中年。了解了妻子,就有了对付她利嘴的私房绝活。变天不要紧,只要你能未雨绸缪,就不怕刮风下雨。自己高兴时,面对进攻你可笑脸迎之、软腔痞之、妙语诱之:如果也是“阴天”,则可默不作声,凭她在珠小珠落玉盘,任她数落、让她发泄、让她火暴,你只管装着洗耳恭听,像听秋风怒吼、北风呼啸,她总会有息下来的时候。至于这风,完全可以左耳进,右耳出,你还可以用这点时间去想自己的心爱、想自己的事业、想她这般女人头发见识不成比例实在可笑:如果你着实受不了委屈,古人早给你准备了三十六计,拎起脚一走了之。走,莫去别处,只管朝丈母娘家去,这边受气那边消,吃她的喝她的又没别的把柄,此间微妙,她心尽知。
大凡女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你生疮害病,她疼前疼后和你一样疼。斗鸡顶牛两败俱伤时,她虽不明确跟你道歉赔小气,但她会转变默默添一碗放到你常座的座位上。她说不让上床,你若真在灶门睡了,她会在你装睡时给你披上在衣,暖上被子。也许她会咒你天打五雷轰、梦里摔悬崖,但真是有点点小意外,比如擦皮伤了口,她会替你连忙吸毒疗伤在所不辞。
我说,你知道女人最“女人”的地方在什么地方吗?是口味爱酸,醋意满腹。在商场里、大街上,美妞佳人擦肩而过,要想看只在心里看,咽口水的声音放低点,以免妻子认为你“爱”上她们。电视里出现了“请你欣赏”,对那艺术,你应显得不屑一顾,上厅舞、下饭馆,休要单邀女伴,须知隔壁有耳、林中有目。以免到时候是“黄泥巴糊在裤裆里”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如果家有电话、有人敲门你别先去管,可以省去许多“审问”。女孩子的信、女孩子的照片既是多情之物,也是是非之物,切忌时常翻看,免得给你扣上“恋旧”的帽子。
出门在外,妻子本不放心。新归乍回,你可不要给自己编段子。编的越生动形象,结局会越惨。万一醋瓶子被打翻了,还得小心扶持。用丝绸的柔软之物小心擦拭。因为醋瓶的深度无限,任其盲流终不是个办法。
对于没结婚的男人,女人是春夏秋冬,此起彼伏,任君选其所爱。对于结婚的男人,无论心揣三伏还是怀抱三九。你统统得穿厚点,因为你的外面除了妻子只有冬天。
女人的醋,是爱的代名词。
她醋你,那是因为他爱你。
你说女人是弱者,他不会承认。说她没嫁给你的时候,浑身上下,那是寸“病”不生。也是,舞厅里、球场上,有几个丫头病病殃殃的?男人对此也许半百思不得其解。女人们自己是了解自己的。女人们说,生一个孩子,就是从阎王爷面前走一趟。妇产科医生说,不进产科不晓得疼。看来,“月子病”是掠夺妻子们健康的罪魁祸首。早知如此,何必期盼那白白嫩嫩的胖小子呢?
女人的话题很多,女人的话题太多。我只拥有一个作为妻子的女人, 所以写起难免是“一家之言”。谨以此文献诸公,以一妻而窥“半边天”。足信乎?
24、我最难忘的老师
袁资友
《班之任之友》杂志1993年5期
鄂西北的谷城县谢湾镇有个叫柏树垛的小地方,至今还座落着三间旧式瓦房,瓦房里住着个面容清癯而和蔼的老人——他就是我26年前的班主作冯福帝老师。
虽然在他的班上我只寄读了一看,但那是轰轰烈烈的年代,所以给我的印象也特别深。那时,一块黑板一分为三,冯老师一个人要教三个年级33个乡野毛童.在一年级学生哇哩哇啦地背诵加减法表时,我们二年级便做作业;边听他给三年级讲《乌鸦喝水》的故事。班主任是他,语文、数学、音乐图画、体育老师都是他。校长还是他。除了上文化课,他还带我们搞勤工俭学,一年下来,我们跟着冯老师跑遍了周围十几里,几百个山山岭岭。拾松果、采荫成、种芝麻,不仅不交学杂费,还享受年终分红,能意外地听到许多故事。象《孟姜女哭长城》、《董存瑞舍身炸碉堡》等等。
冯老师喜欢家访。冯老师的家访是我最幸福的时刻;他夸我泥人捏得好,和北京的泥人张相差无几;他说我笛子吹得棒,要更大方些;赞我画儿画得不错,只是别随便画领袖像。他是个好老师,但我不是好学生。有一次因旷课怕挨批评我不敢上学了。第三天听说冯老师家访了,我钻进床下藏身。他问我爸妈我是否病了,还特意带来一斤白糖,一斤柿饼。我好惭愧:一是不敢从床下钻出来认错,二是连谢都没说。还有个中午,冯老师问我是否私自去塘里玩水了。我当即摇头否认。只见他躬下身挠了一下我的小腿肚,立刻出现了四道白痕,事实证明了我的不诚实。可冯老师只轻身而严肃地说:“单独去玩水很危险。而且你不该对老师撒谎。”他又在课堂上给我们讲了罗盛教勇救朝鲜落水儿童的故事。从那以后,我学会了诚实,珍惜生命和英勇奉献。
我参加工作后,他的孩子刚好在我的班上就读。他经常带来书信鼓励我大胆工作,并且还两次登门交谈。他说:“青出于蓝胜于蓝”。鸟儿翅膀硬了就不要墨守上一辈“夫子”们营造的树林,应该追寻一片适于自己发展的天空。是呀。在冯老师当老师的那个年代,没有可移动的毛玻璃黑板,没有窗明 几净的教学楼。甚至连电都没有,可他们杰出地塑造了我们;今天,时代进步了,经济发展了,如果说我们丰满了羽翼,找到了天空,那么还等什么呢?我要立刻抖一抖羽毛,振翅高飞!
(责任编辑 刘西萍)
25、春游芳草地
袁资友
《谷城报》1994.3.26
我喜欢新奇。春游,也自然选在早春,在春草,刚刚破土,游客依稀之时。目的地选在潭口水库库区。
三家九口人,骑六辆自行车。除了吃的和照像机,尽量轻装上阵。刚下过雨,一路毫不风尘仆仆。男人们抽烟吹牛,女人们有说有唱 ,小孩子的眼睛脑袋格外不够用。先到潭口管理处看工人喂鱼草料,再和熟人“大山”,他夸下海口要我们到时候来“上摘桃子”,我着实心动了一番,只怕过了今遭,明日却没了这个“桃花运”了。——虽说路不算远,“带拖儿”的男子汉毕竟无事难游“玉门关”。
从坝基的台阶开始,三位中年男人改不了乡野毛童的本性,发一声喊,如三头公牛直奔坝顶。二三百级石梯虽足以让人却步,但我们三人总共才用了21分钟。到了坝埂上,屁股显得特别重,将计就计,连爬带坐,在快乐在疲惫中看远处的村落、田畴、道路,看妻子儿女们对我们的敬佩与追随,心中便“一览众山小”地自得起来。“诗人”便放声诵日:“啊,男人!”
拍了照,划了船,风风火火渐退,饥肠开始响如鼓,妇女自由活动,坐一边去打扑克,小孩们拾柴禾,男子汉垒灶生炊:水果刀不仅削苹果、鸭梨,更能切香肠、火腿、牛排大家先围过来“米稀米稀”。打开酒瓶,将咸蛋掏空作酒杯,风味独特。面条之中,小孩嚷嚷有胡味,原来是东南西北 风多手,加了一丝一丝炊烟。饭至半饱,拳酒酣处,一按快门,又一张生活的定格:虽谈不上觥筹交错,却也是有滋有味。真是:朱门山珍无滋味,路有酒肉别样香!
当我们牌摊上的“拖拉机”有了两三圈的高效耕耘,水库对面山腰上的农舍里才昌出袅袅炊烟。水泛碧波,山呈黛色,草地浅嫩。——春游,还真早了点。难道真是“城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我们相约,在来年桃花盛开的时候,再来,我突然觉得,这样地等季节的到来,等草地的芳绿,好被动;人,应该主动地寻找春天,明知春天来了,何不张开双臂去迎接她呢?我决定:明年还是及早春游,——只要抓住了季节,不管草地是否芳软如绵。
26、儿童趣语拾零
袁资友
《谷城报》1993.1.30
四至八岁的儿童说话最有趣,这趣儿,或逗笑或滑稽,或天真或无欺,引人深思,让人玩味。袁东森六岁多,我抢在他上小学之前录下一组趣语,且作诸君酒后茶毕的笑料。
回石花 前年从石花调过来,见了熟人总免不了说“啥时回石花去”、“才回过石花”这类的话。几年过去了,还是积习难改。正月初一,见了小朋友邀他去玩,他脱口而出:“我回石花去。”我问:“你住哪?”答:“谷一中。”再问:“妈是石花长大的,你呢?”又答:“我也是。”我败下阵来,袁东森确实出生在石花。但法律没有规定何时才为“长大”,所以他说“也是石花长大”,未必算错!想来,我倒自愧形惭起来:一家三口,只有我一个人不是“石花长大的”;好在在石花工作过五六年,加上一个“石花牌”的媳妇,说是“回石花”也不犯法。
比爸爸 儿童有个天性,喜欢顶着吹牛。开始比谁高,再就是比谁的玩具多,比衣服,比胆量。袁东森说:“我有两爸爸,一个名字叫袁资有,一个名字叫元月。”别的小朋友没有防备,羡慕极了。要指出是:一个爸爸两个名字(真名和笔名)和两个爸爸是两码事。后来为了吹赢袁东森,有的小朋友说:“我也有俩爸爸,一个亲爸爸,一个干爸爸。”有和说:“我也有俩爸爸,一个是我妈离婚前的,一个是现在的。”有的小朋友急了:“等我妈离婚了,我也有!”
一休宫 我问妻:“今晚到哪里去潇洒一回?”袁东森抢过来答:“到一休宫。”我疑惑地想,工会的咖啡他蛮爱喝,民政局的口香糖才五毛钱,商业酒楼连连都不用骑,他为什么舍近求远?他更迫切地表白“到那去了我特别听话。”原来他相中的不是“嘣喳喳”,而是哈哈镜、警车和木马。
舅舅买 没有作家长的朋友猜一猜:爸妈最怕什么?——经过儿童玩具专柜:是儿童和家长进行智力竞赛的赛场,一个想说服大人买下诱人的玩具,一个想说服儿女省下易花掉的几块钱,我告诉他:“不能买。第一,工资没有发;第二,你妈没工作;第三,叫花子从前很有钱,玩具买得太多了,才穷成现在这个样子。”袁东森说:“这个变形机器人我没有,我不要你买。我只看一分钟,好让舅舅买。”有天放学回来,他突然 忧心忡忡地问我:“舅舅当叫花子了怎么搞呃?”我莫明其妙。他又说:“舅舅帮我买了电动警车、手枪……我明白了:第一,舅舅买玩具花的大概不是钱。我舅舅要不是在四川多好?第二,当叫花子不是件光彩的事。
加法 上次因为逢节日,袁东森把衣服污了,我警告他:“你的账上暂时记下了五巴掌。”今天他不小心将桌布弄破了,我问他:“你自己说愿打还是愿罚?”他开始不敢作声,见我脸上无甚怒气后灵机一动:“爸,还是老办法,记帐上。”我说:“账多了算不清。”5+5=10.
然也 问是或不是,我爱回答Yes或“然也”。一次别人问袁东森:“你不是叫袁帅吗?”他答:“No。”别人又问:“No是什么?”他答:“No就是“不然也”。我一笑置之:好一个“不然也”。
好妈妈 除夕开始到元宵间,儿童总能见到一些“压岁钱”。一日,妻叫袁东森将洗前板递过来。他将计就计,跪在上面作起揖来。妻问:“这是干什么?”“妈妈,爸的妈对她儿子怎么不好呢?”原来,亲戚六眷,只有妻还“欠”着他的压岁钱。我承认,我母亲从小到大待我好,但袁东森何以知之?
27、父子趣话录
袁资友
《襄樊晚报》1996.8.26
我答应儿子,每年要以他为题父材,它一篇文章,一为生活小照保存下来。小时候的几篇,我可以良莠不分,凭空杜撰,因而留下许多笑柄。如今,儿子上了小学三年级,对他的“艺术加工”,他要求作“一审”,大笔一挥,便将许多登不得大雅之当的“故事”划去,尽留一些“精华”章节。
这不,考试下来,递上卷子,朱批96分。我问他第几名,他日“某某才83分!”弦外音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问:“某某是中队长吗?”因为儿子是中队长。他答:“中队长哪有那么多?"骄傲之情溢于言表。小虚荣心可见一斑。
垃圾盒满了。我对儿子说:“给你提供一次写作文的机会。”他几分不情愿地嘟哝道:“烦死人。”我抢过活计,说:“凭你这句话,剥夺你这次劳动权;不过,期末《日常行为规范)对照打分可又少了几分。”儿子理亏,赶紧去洗碗。
妻子嗓门大,与我舌录论理似吵架,每逢此景,儿子首先声明:“两个人莫吵架,样子好害怕。”然后拉我:“爸,咱男人家莫跟她们一般见识”。日前,《襄樊晚报)登了一篇(莫把“气”带回家》的文章,儿子不动声色递过去,说:“请母亲一阅。”妻惊道,“肯定是你爸的馊主意!”我心里申辨:此非我所辅导也。
计算19X21的积,我叫他试用简便方法,他灵机一动,19是20减1,21是20加1,积为400.我指出原题尾数是一九得九。他演算一遍,积是400差1,他向我讨公道,那个1到底藏哪了?我摇头不知。他扔下一句话:“10分钟后我听回音,我的‘万能爸爸’!”
啪!电视机打开了。我的“动画儿子”。
28、逛书店
袁资友
《谷城报》1996.6.8
不断听说东家书店变成了商场,西家书店改作了舞厅。市场经济时代,不由你不信。反正参加工作这十多年,买书的钱加起来,还不到400块。每每路过县城原先颇有名气的新华书店,看到那经过装修后新华书店四个字之后赫然加上“商场”二字,多少次总是欲进还休。
久不逛书店,便有一种十分陌生的感觉。进门一看,一楼全是清一色的商场格局:而且楼梯口吿日:二楼经营服装鞋帽。书店的导游在哪里?直上到三楼,眼前才一亮,“众里寻她千百度”,“柳暗花明又一村”。七拐八拐,终于走进了书的长廊,先前对书店的怜悯和不平以及自己的失落感茫然无存。读书选书的“文人墨客”比楼下的“商客”还要多。学生读物、文学名著、自学考试柜前人头攒动。在这温馨与宁静之中,仿佛是回到了老朋友中间。一晃,从上午10时就蹦到了下午2时半,我选中了20多本共250多元的书。除了《宋词三百首》、《教学心理学》还有《毛泽东年谱》、《微机编程与维护》,甚至还有《濒湖脉学》和《紫微度数》之类。阔别书店,需要的东西太多了。
书,是缩短个人和时代差距和捷径。人类在发展,书就永远不会消失。冷落什么都可以,冷落了书是一种罪过。
逛了公园和商场,再逛书店,别有一番感觉。
29、久别故乡
云道 袁悦 东辉
发表于《谷城报》1989年
久别故乡,工作闲暇之余,心里总觉缺了点什么是啥那般热烈,那般执着,那般深情,恁叫我生出儿多的恋情。哦,是故乡那古朴、悠扬的唢呐声和满脸胡茬的查权。
强烈的乡思欲念撩起我动笔的决心,悠悠思绪,让宽外成行的归雁飞回故乡。孩提时代,总在隔壁奎权家,听他吹唢呐。顺呐班子三人组成奎权的黄铜唢呐,根哥的竹绝,梅姐的椰子。只见童权手拿唢呐,触在唇上,嘴巴鼓得圆圆胀红地脸泛着喜气,十根灵巧的指头不停地抖动;根哥的笙和着吹,作衬托;梅姐的梆子不紧不慢敲打着节拍,清脆的“笃笃”声融进曲中。我肉乎乎地坐在他们面前,双手托腮,仿佛听到了节日人们的欢笑声。听得我醉了,心中有说不出的舒坦和惬意。
阳春三月,村头那杨柳枝头,刚泛出一抹新绿,田埂上的草露出绿耸耸的头,伴随着布谷鸟叫声,应和着春燕的呢喃,奎叔他们一曲“二月里来好风光”宛如叮当的山泉,在村里四下回荡,欢乐的音符鼓入耳中,荡漾在闲散了一冬的人们心里。佛听到了节日人们的欢笑声。听得我醉了,心中有说不出的舒坦和惬意。呵,唢呐引来了鸟语花香。该播种了。于是一幅“家家户户种田忙了的景象,呈现眼前。
秋下。场上,歇了。屋里挂了锄,丰收了,户户满粮仓,人们脸上挂着笑,金权们文吹起了“丰收乐”来庆贺这硕果累累的丰年。
唢呐声中,我度过了童年。进了中学,不能每天听到唢呐声,只有在周末回家,才得以享受。晚上,婉转的唢呐声催我进入甜密的梦乡。早晨,欢乐的曲调儿又唤我披上霞光,在知识海洋里邀游,攻克人生的堡垒。
曾记得,我们八名“状元郎”上大学的那天早晨,大家簇拥着我们,奎叔们唢呐开路,阵阵唢呐格外响亮,分外动听,连赶集的人们都朝我们投来了惊喜的目光,瞅得我脸好烫好烫哟,一路上撒满欢笑!奎叔噙着泪花说:“去了好好深造,咱们的宝山还等着你的金钥匙。”我心里酸甜苦辣一齐涌上来,说不尽的相思意,道不完的离别情。
真是相送情无限,沾襟比散丝。
滚滚的车轮声,载着离情别愁。我去了,带着村民的信赖和希望去了,很久很久,耳边还贸有唢呐悠长的袅枭余音。
呵,故乡的唢呐,你吹走了贪滑和愚味,又用新颖的曲调迎来的富裕和文明,奎叔呵,而今,您虽年过半百,而您的心依旧年轻,在故乡希望的田野上,您用那饱蘸高裕喜悦的嘴唇尽情地吹奏吧,待我下次重返故命了时,定要聆听您那新的神韵!
30、开山祖师
袁资友
《谷城报》1993.3.7
东湾村有个柏树凸,凸上有三间老式瓦房,瓦房里住着一位面容清癯而和蔼的老人,他就是我30年前的班主任——冯仁第老师。70多岁的他,仍喜欢有板有眼地唱《北京的金山上》等领袖颂歌,也喜欢手捧一本厚厚的书,十分庄重的读着,那样子和30年前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虽然我在他班上只寄读了一年,但那是轰轰烈烈的年代,所以我的印象特别深:一块黑板一分为三,一个老师要教三个年级的乡野毛童——其趣亦多,其难亦多。在一年级哇哇啦啦背诵加减法表时,我们二年级便做作业,一边听他给三年级学生讲《乌鸦喝水》的故事。教语文、数学是他,体育老师是他,班主任是他,校长还是他。他是我漫漫学途上的开山祖师。
每当下课铃响,往日宽宽的门突然变得十分狭窄,我们便抢着从老师掖着书本的腋下钻出。女孩们跳绳、男生们打陀螺、挤香油。挤香油就是两帮人马背贴墙壁,肩肩相依,发声喊“一二三!”两边同时朝中间用力。时而两军匹敌互不相让,时而“油花”四溅“王冠”分晓。冯老师看到哪边快不行了,就站过去大喊:“一二加油!”冯老师还带我们大搞勤工俭学,拾松果、不仅解决了书本费、学杂费年终还能分个小红包哩。就这样,山岭野外,我们如群鸟归林,喜不自禁;更何况活动得满头大汗后,躺在树林的草坪上,听冯老师讲讲《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该是多么惬意!
冯老师的家访是十分诱人的:他夸我泥人捏得活脱,和北京城里“泥人张”不相上下;他赞我笛子吹得好,象杜鹃和百灵一样有灵气;他说我的画儿蛮象一回事,只是“毛爷爷”可不是随便画着玩的……
他是个好老师,可我不是个好学生,有一次我逃学了他来找我,见他的身影刚一露头我便“机敏”地钻进床脚不敢出来。只听他问爸妈我是否生病了,他特意带来了半斤白糖、一斤柿饼(当时的市场紧俏货)。我心里好惭愧,连个“谢”字都 不曾说。另有一次,我到塘里划了澡却不敢承认。他躬下身在我小腿肚上轻轻一划,立即出现四道指痕,谎言不揭自穿。他轻声而严肃地说:“单独下水洗澡很危险,撒谎对人也危险。”他还给我们讲了罗盛教勇救落水朝鲜儿童的故事。从那以后,我们学会了诚实。珍惜生命和英勇奉献。还有一次放学晚了,老师留我与他同睡,谁知不小心在床单上“画了地图”。第二天,他不仅亲自洗晒,还百般安慰我,替我保密至今。这对我以后教育犯了错误的学生启发很大。
我参教后碰巧他的孩子在我班上就读。他不仅经常带信来鼓励我,还两次亲自登门深谈。他说:青出于蓝甚于蓝,鸟儿翅膀硬了,就不必困守上辈“夫子”们营造的老林。年轻人应该大胆地飞去追寻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老师师我的年代,没有毛玻璃黑板,没有教学楼,甚至连电都没有。今天的我们呢?“面包”、“牛肉”都有了。如果说羽翼已丰。那么我们的“天空”找到了吗?如果天空也找到了,那就一定要抖抖羽毛,振翅飞翔!
31、美
袁资友
《谷城报》1992.3.11
背着小书包,唱起童谣时,我觉得光着脊背昌着热汗的父辈的肤色黑里透红,是美。阳光一照,红黑的皮肤更加光彩照人。这肤色,在早春平整如熨的水田里,在夏初一望无际的和秧苗间,或是在金秋代表成熟的稻浪中,都宛若一只久经风霜的渔舟,跌宕起伏却字稳如山,这是美对于一个村童的初最雕塑。
放下小书包,穿上箭皮鞋,步入年轻的都市,我陡然发现少年英姿姑娘的眼神是一种美。既便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擦肩而过,那青春的气息也很光彩照人。在五彩缤纷的大千世界,在建设改革的浪潮中,这种美是人生长河上的一盏不起眼的灯或许给你过暗示,或许你已错过。
路过劈山筑路的工地,有机会重睹昔父辈战盐碱滩的,风彩。虽然人们少了些豪言壮语,但从他们挽起袖管的胳膊上,从他们浸透汗水的衣衫上,从他们奔忙不停的脚步上,我又一次重温了父辈映在我心灵上的第一记美。也许拉车挥镐时朝手的里唾一口不如往脸上凉脂抹粉的动作赋有诗意;也许工间休息的嘻闹不乏粗野,但谁又能否认他们正是在用一种原始的美迎接一种现代的美,没有这种古朴美的开山铺路和拳拳奉献,现代文明又如何能够长驱直入卾西北呢?
我爱我们黄士地上长出来的这种美。
32、莫道江南水巷深
袁资友
《谷城报》1994.4.16
大礼拜天,我们先驱车,后是乘船,再后徒步,开始了南河溯源之行。
船工说,今日选对了,坝上既无上风,又无下风,天既不会好晴,也不会下雨,是个旅游的黄道吉日。镇上张书记吩咐我们“晴”带雨伞,饱带干粮,我和聂主任一致认为“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怕它作甚?嘴上这样说,心里无非图个“懒”字。当打着火把下了冈洞,迈开双脚走了干沟,才发现不带辎重是对的。说是四里干沟,我们走了一小时,足有十四里!经过七上八下,披荆斩棘,山路在脚下变得平直起来。为了鼓舞士气,聂主任老是说还有两里地骗我们,真正到了温泙办事处门口,他还让我们作好最后六里冲刺的准备!当办事处马书记等握住我们殃火气断的手时,才发现我们又被幽默地骗了一回。
我们访问了几户“白云深处”的人家。靠山的吃山,靠水的吃水,是他们的发家之本。这里不少人走出山外,赚了钱回来花,不仅有了电视机、收录机、自行车,仅老区这个最小的村去年家庭存款额就达16万元。马书记介绍,造纸、能就地取材,村企业正火红呢!为了解决村民想盖红砖房的需要,他们又创办了机制红砖厂,投产7天就出标准砖坯11万块。我感到,这里人不仅厚道,朴实勤劳,而且幽默、能干,加上近年来发展起来的茶叶、板栗两大项,一幅“江南水乡图”必然会化梦成真。
同行的黄老师说:“温坪是以温泉和地势阔而得名。温泉养鱼养鸭不传瘟不说,还含有丰富的矿物质,温泉口的水能煮熟鸡蛋!”我半信半疑,心想,要真能开发,那将非常了得。
回来时嫌快艇价太高,速太快,我们换坐了木划子,荡悠悠地唱起《纤夫的爱》,水清波碧,“文龙书院”、“文王跑马道”等古迹一览无余,两岸绝壁凌空,仿佛置身于长江三峡,只是没有那猿啼急流,不是没有,而是被南河大坝驯服了,化成了万伏电流,造福人民。
春江水暖情未了,莫道江南水巷深。
南河,山里的江南,——我心中的江南!
33、牧春须晴日
袁资友
《谷城报》1994.4.4
今春春归早,樱花与桃花早已在枝头争奇斗妍,可阳春三月却难得有几次艳阳日,总是霪雨霏霏,连日不开。因此,翘首盼春的游人只好歇装驻履,坐看草长。
好不容易终于又等到一个双休日,真是天公不负人意,云薄雾稀,羞答答捧出一轮红日,河山万里顿时为之一振:三月处处尽春光!
一大早,看粉水湿爽的街头,有的款款踏着假日的悠闲,有的匆匆不失现代人的节奏,络绎不绝地朝河边去晨练。水边映出行行练功的身影,林中传出阵阵健身的声息。
双休日,不仅是上班簇的“专利”,也是老人和孩子们寻踪“春天在哪里”的好时光。县敬老院的爷爷奶奶们整齐一坐在林荫下,兴高采烈地观看谷城一中为他们专场演出的《十八弯水路到俺家》等多彩的文艺节目。掌声和春色交融,飞出墙外。车站、剧场、大街小巷,一队队“红领巾”正在忙碌,这是县实小学的同学们在擦花坛、扫路巷,为香港的九七回归送上一个明媚的春天。
大自然的春天和人间的春天总是诙然成趣。在南河境内外坝中,泛舟的觅春者引吭歌唱,不老的青山及时地作出浑厚的回应,他们将手伸进舟边绿色的春水里,用五指掠过靓丽的湖光山色。在谷山公园,攀登的牧春人沿石级而上,渐渐地融汇在蓝天与白云之间。鸟瞰银城,无不赞叹谷城之美,古城发展之快。
春归情正浓,牧春何须鞭?
大自然以绿的草、红的花、碧的水、艳的阳光赐予我们一个祥和、向上、充满希望的季节,而人类则以其文明、勤奋和创造力对春天以回报。公共汽车上的礼让、街头的义珍、窗口的文明服务、讲坛上的播种以及微机键盘上的每一次敲击,都是爱春天的人们,为春天的序曲添上的一枚珍贵的音符。
34、牧童谣
袁资友
《谷城报》1994.1.31
砍一根青竹,用烧红的铁丝烙八个孔,这便是牧笛。笛声在暮霭中长大,笛声在牛背上悠扬;笛声是异乡甜甜的梦,笛声是故乡小路上湿湿的回忆……
第一次拿起牛鞭,我八岁。看着水牛的犄角和一双猩红的铜铃大眼,心里直打鼓,仿佛遇上了牛魔王。我共放过八头牛,有的温顺得象个小姑娘,有的却很“横”,很野。特别是农闲季节,它们养了精蓄了锐,两个“毛家伙”斗到了一起,象两座山,跌宕起伏。碰到这样场合,任你把牛鼻子拉豁、锄头把打断,谁也拉不开。这时,老人们便将大扫把点燃,伸到二牛中间,这才使难分难解的“冤家”各奔前程。
倒骑牛背横吹牧笛固然惬意,但农忙时却没那闲工夫。鸡叫二遍起床,先喂一捆蚕豆包成把儿的枯草,月光还亮在天空,嗑睡得睁不开眼皮,一疏忽,手便被咬住,好在牛只有下牙,咬不成重伤。而朦胧之中骑牛上山也有危险,如果真睡着了,上坡下岭或是擦树挤过,都有被摔下绝壁的危险。骑牛还有两烦:一是裤子揩满牛油。二是大大小小的吸血蛟虫,常常把目标转移到更可口的人的头上脖子上。
乡村牧童爱结伴放牧,这确实是少年的一大乐趣。不论是麻包片往地上一摊,躺上去心随云游,还是对着远山高歌,听山回环的回音,其情趣、意境是在都市楼群中无法体味的。在百米深潭大坝,骑牛而泳,更是别有风味。
农村养牛,但很少宰牛。心肠好的人都说,牛卖了一辈子的苦力,吃的是草,再杀了吃 肉,确实于心不忍。放牛娃都会说一句顺口溜:腰里别上弯弯棍,快活一会是一会。那时候牧牛,这阵子牧文字,其实,现在牧的完全是那阵子的情感。“赤足走在田埂上,听着脚步噼啪噼啪响”哼起这歌,心的脚步便走回故乡,走进人恋母的本性之中。
35、男人是一本书,女人是一首诗
袁资友
《谷城报》1996.7.27
男人是一本书:厚重、渊博、深奥,要读懂,很费时间;对男人,还是读得半懂不懂的好。
女人是一首诗:精巧、热烈、优美,要理解,说易也易;对女人,最怕三心二意地凑合。
好的男人,是伟岸的山,是博大的海。是山,能替女人挡风遮雨,臂膀如回环的山脉,女人枕在上面,做一个圆圆的梦;是海,能包容生活的苦辣酸甜,化波涛为静谧,让女人们的心月在他胸脯上如履平地,驶往温馨的彼岸。
好的女人,是长青的藤,叮咚的泉。是藤,在男人们如松挺拔时用向上不息的青春扶持他,用红花绿叶点缀他,让生活的每个空间充满诗意;是泉,能在男人们跋涉饥渴时流出慰藉,使冒烟着火的歌喉复出悦耳的音符,使红尘纷纭的喧闹恢复最初的平静。
有时,好的男人和好的女人分居在南北两极,一生充满着找不到的失望;有时,他们却又花好月圆,和谐地重叠成风景。
男人是一本书,女人是一首诗;书把诗专横地裹在里面,而诗仍踏着自己的韵律抒发着自己的或喜或愁。
男人是书,女人是诗。离开诗的存在,书会一片空白;离开书的存在,诗会四处漂泊。
一本书里有多少首诗?
一首诗会编入几本诗集?
36、青春热线
袁资友
《谷城报》1993.9.30
茫茫的沙漠走过,便是人生的绿洲;浩瀚的海洋游过,便有小岛停留;人生尤如行船,总有抛锚的时候,只要热情没有冷却,那你青春热线里,就有热血奔流。
如果你是荷莲,就不要埋怨未结并蒂,哪怕拥有一只蜻蜓,也不再是一无所有。况且清风满塘,招来了柔美的月光,惹一夜蛙声嫉妒。如果,鱼歇了追逐,风停了金喉,蜻蜓一只只离你而去,那你就咽下清泪,举起头颅,将空虚化为充实,等待姑娘小伙们把你的喜悦采撷。
青春,是风中起舞的花朵;时光,是花里娇艳的花蕊,只有一民追求太阳,才显得岀人生的风流。人生不能没有爱情,人生不能没有孤独,人生不能没有事业,人生不能没有追求。当我们微笑着对世界作最后的嘱托,我们的橱窗里,总该有几则骄傲,几笔满足。让世人以我们为楷模,在失落和跌倒时,懂得用一用创造过五千年历史奇迹的双手。
如果青春有驿站,歇息是为了驶得更快更远;如果青春有驿站,每站都能给你助威加油!
37、人至中年
袁资友
《谷城报》1994.6.23
人至中年,如日之将午既是事业的火红年代,又成为家庭树的主干,任凭风摇叶动,而我自岿然不动,活生生一英雄豪杰男子汉!
首先,作了二三十年百依百顺的孝子,而今还是儿子,只是,那过去挑在父母肩上的重担落在了你的肩上。不管是乐悠悠还是颤巍巍,也不论你面前是困难还是坦途,你在法律和道义面前,已经由一个爷娘膝下的儿子乖乖成长为了一个叱咜风云志在四方的热血儿郎,——由一个需要人养活和关怀的儿子变成了一个能养活和关怀他人的大写的人。你应该感到骄傲,你也应该义不容辞!
其次,你是人之夫,不管你的婚姻是“马拉松”式还是“闪电式”,也不论你是“终成眷属”,还是“误入歧途”,从社会和法律的意义上看,那“交杯酒”既然碰过你,你就必须在这块土地上辛勤耕耘,等待收获。初恋时的神秘已烟消云散,热恋时的凝聚也已经解冻¬¬——闺中小姐或白马王子的你,必须面对现实,放下架子,买菜、拖地板、刷尿罐,家庭,一半意义在此;且莫慌报怨“结婚是爱情的坟墓”,爱情有浓也有淡,卿卿我我难长久,平平淡淡过一生。还是痛快地演奏你的锅碗瓢盆交响曲吧!
其三,初为父母,有的惊喜,有的纳闷,有的头疼。宝宝呱呱落地,一切都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可爱,不会说,不会笑,只会吵人。奶水不够,他哭;困了想睡,他哭;醒了,不想躺着,还是哭。当到孩子背唐诗,上小学还不算完成任务,你还得想办法给他入保险,立存折,买房子,得为他谈恋爱、读大学、抱儿子作准备。爹妈的定义还在于,做家庭作业时,你不得跳舞或看电视;你欲和你那口子怨家对头“拜拜”时,你要明白,如今“家”的概念不是指你和你的配偶,而是那个“小小的我”,——他她将与你同行。
当然,中年的人生毕竟是太阳当顶,有充沛的精力,丰富的阅历,渊博的知识;有坚毅的目光,活脱的手腕,在广袤的人生战场上,些许窘境对你来说,如弹去指间的烟灰,化解于谈笑间。
在辉煌的季节里,沙粒能变成珍珠,石头要化作黄金,泪水也成为美酒,枯枝更挂出鲜果,这才是人生的本色,这才是旅中强者,这才是真正的风流。
38、三十岁的感悟
袁资友
《谷城报》1991.7.17
人生降落世间,孩提时总是无忧无虑、步入,风华正茂的十八,又总是涛涛幻想民,可到了三十而立,人生才慢慢趋熟。
在我的人生中,尤其到三十而立,时常感受到一种完全自我丰富而又独特的人生情感。情到浓处,化作阵阵涌动。那些人生的憧憬、人生的经验、人生的感悟,只有给编辑老师敞襟述怀而后快。
记忆犹新,启蒙上小学念书,拖上家里烧火凳做课桌,却还津津有乐。上学时,光着肚皮溜号,赤着双脚偷跑,爬老榆树逮金壳虫,捉来的虫子就掖在裤腰里;放假了,活脱象樊笼出来的鸟,从大扫帚上抽下竹条,绑上段母亲纳鞋底的索子线,捡父亲桌上的大头针弯支钩,去河里钓鱼玩;过年啦,一听二踢脚响就心痒痒,压岁钱一到手便直奔日杂店,初一换上的新衣服,初二就能炸出个大窑窿;开学了,玩累了的紧绷绷的小褂里,屁股跟陀螺一样,脑瓜子还想昨夜的一场迷藏。
童年真快,就在那弹指间失去了,不觉到了三十而立。三十啊三十,是个矛盾重重的年华。人说三十而立,面前正放下跨趆人生吊桥。这边是无羁的游乐园,那边是新的地平线。
记得有位诗人这样谈人生:“只有欢笑的人生,不算富有;富有的人生必须经过泪水酿造。掺和着泪水的欢笑。才是穿透风雨、忘却宠辱、琅琅作晌的力量。”
细细咀嚼,方知人生三十的内蕴。
啊!人生!我竭力去幻想去思寻去捕捉,也许再不会倍感路途的漫长与艰辛,再不会……再不会……
39、探奇青龙洞(散文)
袁资友
《襄樊晚报》1995.9.4
青龙洞,位于谷城县南河镇南河库区西岸的崇山峻岭之中。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这里。在享受了一番碧波荡舟的乐趣之后,船家歇桨抛锚,把我们送上陡峭的山路。路径一一指点清楚。约摸爬了半个小时,白云深处,现出星星落落的几户人家。人迹不见,但闻鸡犬之声。小径突然被竹园截断。疑无路处,却见路旁的树上挂着一个木牌,上书“青龙洞”由此上250米。
等我们赶到青龙洞口。却见是铁将军把门。放声疾呼了半天,也无人回应。突然,路边闪出一个牧童,指着洞口的电线说。洞口上面还有人家,钥匙在他那里。
管理员是个30来岁的汉子,大家都喊他“李导”。这时,已有好几个游客等在门边。身子贴在铁门上歇凉。我几乎看傻了:由山门内透出的凉爽雾气,俨然可以和一台大空调媲美,令人爽心沁脾,心旷神怡。人走进去,身上的汗迅速的化作白色的雾气,升腾在空中。李导不失时机地说:“好啦,太好啦。一朝进龙宫,半生无忧愁”。
在洞内放眼四望,灯光把近处的景观照亮,鬼斧神功,斑驳陆离。钟乳石悬挂在空中,如彩灯辉映。有人指着一处钟乳石说:空中一条龙飞贯南北,这可是断桥相会?李导说:这里是天堂,哪会有断桥?这是青龙洞主的龙体。君不见,那龙体下面还有爪吗?定睛一看,果然惟妙惟肖。
转过石梁,看到伸过岩石这边的龙头后,令人深信不易。
龙头上不仅有鼻、有眼,而且龙口还不断的有琼浆玉液滴下。真好似天堂近在眼前。李导最后带我们跨过第三道龙门,忽见头顶上星光闪烁,水流涓涓不断,难道真有天堂?原来这星光是李导安装的小电灯,而玉液则是洞底深处的矿泉水。
青龙洞,其实是双龙的。有青、黄二条石龙。构成天上、人间两大景点。天堂到苏杭,别有景致。此处滴水如歌,玉笋奇秀,不禁让人心清意静,沉溺其中......
洞中不知人间事。洞外忽然有人大喊道:天黑啦。
我们这才打住游兴,举步外走。洞外早已赤乌西坠,玉兔东升。一位艄公迎上来。原来他已经等了六个小时,这是上来接我们回家啦。
40、我陪母亲回娘家
袁资友
《谷城报》1995.9.30
母亲今年60寿辰。有人说,当儿女的应尽孝心,给她买些吃的,不仅实惠,说起来也风光,有的说,时下兴到电视台点歌,何不凑个热闹,花钱买开心也值,我心里却一直有个想法,陪母亲回娘家!
母亲原在阿坝藏族自治州林业局工作。33年前,怀揣着我到谷城居住至今。家乡虽常有书信来往,然这33年的阔别,能让她们钢全家团聚一次岂不比什么都能令老人开心。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母亲时,谁知她面带难色,犹豫不决。我猜想大概是由于父亲去世后,母亲独居在乡下,生活也不算宽裕,往藏族一往返,没有千儿八百咋行?动一次身,等于花掉了几年的生活费。
钱固然分分厘厘挣来辛苦,可人生在世,总应该活个痛快。再说母亲把我们姊妹7个拉扯在人,几多辛苦有谁能知?这想法一说出来,妻也非常支持,她坚持要把这几年积蓄起来买冰箱的3000块钱拿出来,支持我陪母亲的回藏计划。母亲感动了,一个劲地说:“这真是托了儿女的福了!做梦也没想到还能回去看看,人到暮年还能回娘家。”这话说得既令人感动,又觉得凄楚,我顿感此计划的迟行。这几年,母亲郁郁寡欢,日渐苍老,是否是她盼望叶落归根之念日臻强烈呢?陪母亲回藏,其实我还有一个意思:想去孔繁森工作过的地方看看,体验一下那里人们的生活和感情:今年又是西藏和平解放30周年大庆,即没有一个藏族娘家的母亲,西藏之行也势在必行。
母亲娘家的亲人还有三家:姨妈在成都、舅舅在雅安、外公在阿坝。我们先到天府之国的成都歇脚一天,顺次在雨城雅安小住两日,最后抵达目的地时,已是出门后的第7天下午了。见了我这从未谋面的外孙,个个显得异常高兴。朴实的老人不爱多说话,却反复留我们住几日,邀我们多去几次。外公说,我们到湖北时,阿坝的生活很苦,一日三顿杂粮还勉强。现在条件改善了不少,起码衣食不成问题。我们又谈起1976年外公给我们寄来一包旧衣服越冬,我们象过年一样高兴。这样的时代永远地过去了,谷城的生活水平比阿坝强好了几倍。
他们缺麻油,我们就一家带 了20斤,还有我们五山茶叶公司出产的湖北名茶和石花酒厂生产的湖北名酒。我们一起照了彩色“全家福”。随后我专程去藏族访问了一些村舍,和那些背背篓的山民们交谈。他们虽没见过孔繁森,但都知道他、尊敬他、感谢他。
归程中,我们特地到母亲生活和工作过的山岭、厂区、街道造访、留影。母亲总是说:“全变了,变得认不出来了!”我们又顺道上峨嵋、下乐山、绕三峡而归。一路母亲心情特好,体力甚至胜过了我们年轻人。母亲有意问我,在外公百岁寿辰时愿否再陪她回趟娘家,我顺从地点点头。这时我看见 母亲眼中闪动着泪花,那是她操劳了半生第一次回娘家幸福的奔涌,我也同时感觉到了为人之子能母亲实实在在地作点什么的快慰。我盼望着下次再陪母亲回娘家。
41、武当﹒奇峰(散文)
湖北 袁资友
一
世界上的名山异峰也许太多了,所以你并不以为湖北的武当山多么出名。然而,它在我的心中,却越来越显得瑰丽、神奇。
小的时候,我便有了听大人“摆龙门阵”的嗜好。不听则己,一听就如迷。要不,那武当“五佛捧寿”的传说为什么也忘不了呢?
二
事情是这样的:很久很久以前,谷城西去八十里的乡下有个李学悟,看破红尘,循入空门。不料这年洪水滔天,淹没了山门,幸得一块门板他得以死里逃生。此后他更是以善为本,潜修苦练。越时,朱元璋当下许诺:“若得帝位,当造金殿,求成心,于是便纵身悬崖。恰逢如来等五佛祖打此经过,合掌托起,并训之以道,点开茅塞。后来朱无璋登帝位,他也练就真功。动“老君台”地朝下陷:兴工“大海山”,大山摇摇:只有武当山却是天赐胜地,于是朱元璋便拜“天柱”,盖金殿以报“祖师爷”李学悟救命之德。从此,人们无不景仰他的成功之道。更有许多善男善女,常在中秋佳节来金顶宝殿焚香烧表,以期修有所成。
三
故事这么美丽动人,谁听了以后不“辄心向往之”呢?我一直难以如愿。因为都说“宁走十里 原(迂),莫爬一架山”。如今,故事已经传到了几辈,我却仍未能识得此山真面目。而在谷城八中任教的小儿子择奇早猜透了我的夙愿。假期还没到他就提出了倡议:“爸爸,爬爬武当吧,去见识见识,我陪您”。我吃惊地看他,“武当山?”不知为什么我竟很快地点头赞同起来。
四
踏着清晨的凉风,穿过湿润润的白雾,我们气喘嘘嘘地登上了天柱峰。站在一千多米高的“岛”上,放眼四望时全身一遍舒畅。好一座“武当宝山!仙色圣香,果真名不虚传。”
旭日东升,红光一柱一柱地喷薄而来。绯乳色的幕布,徐徐拉开,整个世界象落潮的大海,景致渐次清晰。先是身边遒劲的苍松,挺拔的古柏,以及材下的巨岩怪石:烟雾赿散赿远也赿快。一时间紫宵殿、南岩……,有的象魔术似地跳出来,有的象化学反应是分解出来的,有的恰如小淘气从桌子下慢慢地伸出脑袋。身后的鸟语早又和“脚下”的飞禽唱做一片。沟幽深,泉水叮冬,不绝于耳。七时三十五分,大雾散尽,万物清洁如洗。山时里 岭外,叶青虅紫。峰上岩下,草绿花红晶莹的露珠儿,点头含笑。着眼山边。薄蔼丝缕缕,似飘似止,似断非断。极目远眺,二百多里外的襄阳古城,以及村庄、水库也尽收眼底,偶而似乎还可以依稀辩出两三声鸡呜犬吠……这许多的景,这不尽的情,使我们感到自己也和这里的山、云、林、水鞭合在一起了,要不是这么高的山,哪能人高领略这许多的景?——我尝到了攀高的甜头:愈高,愈远!
在我愣神的当儿,忽然传来一个声音:“爸,看,金顶!快,我们的目标是金顶呀!”我朝择厅奇手指的方向一看:一片耀眼的金光从金顶上四射开来¬¬——太阳的杰作!我的心被照亮了。刚才择奇提醒我,于是我又迈开了脚步。这时金顶上的折光和身后的阳光照成一体,把择奇罩在光中,那神气,仿佛他要抓住一束光飞身而上,去摘下金顶上那最亮的光点!
这次要不择奇的怂恿,今天是休想开这个眼界了。他走在我前边在许多方面他想在了我前边,看到了我所未见。我突然醒悟,他已先就鞭著了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
啊,青年伟大的一代!生活国还有好多的光点要他们去采摘啊,择奇我的儿子,他平凡的教学工作以往在家里并没引起过多大兴趣。可这下子。我好奇了:我意识到,我身边那些看来平凡的耕耘者原来都是那么不同凡响。我知道,他,一个从动乱中流过来的高中生,在当今的自学热中竟能无师自通,他敲开了大学的门,又以佼佼的成绩踏上研究生招考的沙,全部靠的是他的座佑铭:只顾攀登莫问高。领导宠着他,学生爱着他,尊敬包围的他,甚至书本和课桌都抹上了吉祥和幸运的色彩。有人说,他找到好运的路子。
“看!”择奇不知什么时候返到我身边,指着我们的来路兴奋地喊。啊,难怪祖师爷拔山涉水落居天柱峰原来他在这里享受成功的快东:被旅人踏得溜光的步梯,从下至上,阳光一照,曲曲
折折映照出一串闪动的光。路边,无论是高高的树上,各色的花上,还是无名的花草上,都噙着象征丰收的露滴,只有来到这儿的人才有幸接受它们的致意。到处都是光点,令人眼花缭乱。我终于懂了:这不正是千千万万个不辞艰辛的攀登者的足迹吗?是分散的汗珠儿的结聚!
谁说武当山无名!朋友,请你也来留下地串属于自己但同时也历史的足迹吧。那时,武当的奇峰,天柱的雄伟与崇高也将象动人的传说一样永远铭记在你的心里!
发表于襄樊教育学院《乔治岛》文学杂志1986年3期
原作发于山西青年之《我的大学》杂志1984年8期
42、小镇,五山(散文)
袁资友
《谷城报》1996.12.28
座落在谷城以西30多公里的五山镇,因其境内有马儿山、黄花山、邱家山、云雾山和李家山而得名。
生在五山,长在五山,读书在五山,八十年代初,又在五山工作过几年,那里的一草一木我是太熟悉了。那时,五山乡是名副其实的“乡”,记忆里,那宁静的夜晚,袅袅的炊烟和潺潺的河水总是日复一日美丽而原始地重复着。那时,五山没有街,只有几个单位的住房和几家店铺将一条柏油路夹在中间:这不是街的地方,却是我们几个年轻人每天晚饭后必逛的“街”。因为太短,一个小时不知不觉就逛了十多个来回。因为这地方太小,“街”上的人全被我们认光了。翻开散落的日记,五山的旧容仍然清晰可鉴。
阔别五山十多年,怀旧之情油然而生。
再到五山时,它已易名为五山镇。踏上五山镇的土地,这新兴镇所特有的青春,风采便扑面而来。和过去相比,五山有五变:一是路在变。险要的大落差入镇公路正在取直改平,镇中段的一截坡道被扳平,原先仅有一条路,现在形成了水泥路面的四条风格各异的街道。二是山在变。因地制宜,五山在全镇起了180块茶园,靠山致富,凭茶脱贫,茶林以济占了地方财政收入的一半。三是交通在变。地处边缘山区的田河、张湾通了班车,摩托车进入寻常百姓家,每10户平均就有一辆,菜贩们还组成了一个摩托车队。四是景在变。镇上最早建起的几幢当时时髦的楼房,现在显得很落后。移步换景,垂柳立岸,索桥飞虹,玉皇飘带,仙人荡舟,状元彩桥,融古今传说和现实为一体,既体现了山城古朴的特色,又不乏都市文明的气氛。五是人在变。过去五山在外打工、当保姆的多,现在相反,每逢采茶时节、一车车的“打工族”开往五山,房、保、均各县有100多人在五山长年打工。村口建起了电话亭,闭路电视入户来。
五山,还是那些山,山变得勤劳而富有了:五山,水还是那方水,水变得清而甜了。留在记忆中的那些熟悉的坑坑洼洼的路不见了,弯弯曲曲的树不见了,懒懒散散的人不见了,这是一种令人高兴的失落。
镇委书记陈炜波说得好:“城里有的东西五山有,五山有的东西城里却没有”。是的,五山的美名,像关不住的红杏,传到山外。
43、校运会剪录
袁资友
《谷城报》1991.11.23
操场上,今日凭添了诸多健将。青一色的运动装,齐刷刷的目光,脚步和口号里都迸发出强烈的青春。快门抢拍下激动人心的一瞬,红旗飘荡着“战士”的豪情,不要说他是高一的小弟弟,这是在新生活里第一次接受检阅。不要说到了高三她还风风火火,这是在告别母校前的最后一搏。
摘下眼镜,舒展劲臂。准备一身热汗,准备一颗承接胜利的心。
也许,这是人生许多位置之一,百米或是千米,既然进入角色,就得全力拼搏!
44、远方的周末
袁资友
《谷城报》1992.10.17
《襄阳报》1993.5.7
《教育开发报》1993.8.30
在一个繁花似锦的季节,在一个含苞欲放的年齡,告别城市,放下背包,我当上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学校不大,但从周一到周六上午,都忙得热火朝天。一群年轻人,一群光棍汉,在送走学生回家欢聚,在家访归来,我们便开始吹拉弹唱,用优美的旋律填充这漫长的周末,让这一方热土变得激扬而奔放。
夕阳西坠,垂钓暮归,用一盘酥香的鲢鱼下酒,待到拳令酣处,一筷咸菜,半斤豆米,也博得满屋子“乌拉”之声四起,争着敬我一杯。喝就喝!三杯两杯下肚,还要务务正业,教学卡片才刚刚制完前几张。一晃,两个学年的周末这样过去了。
不知是交通工具便利的原因呢,还是市场经济引导的缘故,我发现我们周末“光棍帮”的臣民们悄悄地“变节”了不少。一到周六,有的坐上了大巴士,说:“今天车上有你班的两名学生,争着给我让座。谢谢!”有的到了周六,老早就躲进了寝室,说:“周六是胡须疯长的季节!”从此,周末成了流动的青春美。在一个周末,你来了。你光荣了我的陋室,你涨红了我的二十八岁。憧憬着奉天泛绿的日子。甜蜜浸透了每一个分秒,每一个空间。我感到风的多情,月的温馨,云的优雅,水的动听。第一次体验了期待的漫长和邮路的遥远,第一次让火辣辣的目光撑开一把小伞为我俩庇荫,第一让星光朦胧地把影子叠映成 风景。白昼,拼命的要作,自己为三尺讲台上淋漓地表达惊叹,充实的日子覆盖了课堂45分钟,覆盖了从周六的每一个笑靥,就连周末的话题也还散发出墨香,飘扬着粉尘……
十年后,在一个光荣榜上,我看到你的名字依然熟悉而耀眼。虽然中间隔了一串才是我的名字,但我还是顿感一次震动——为我们仍拥有的那种向上进取的爆发力。只要昂起头,微笑能表达一切。
教坛碌初耕的日子已经过去,远方豪饮的周末黄昏不再临,怀念的犁刀呵,耕一遍再细耕一遍吧,一定能翻出往日的斗志,青春的热情!我对远方的周末喊:
目光太短不能再送一程便将心中的祝福冉冉东升翻过这山让你感觉它的照耀直到远方的周末哪怕青丝绕银
45、长不大的我
袁资友
《谷城报》1993.4.19
对着汾水发呆,望着白云奇想,被七彩的梦装饰着的人,是我!朋友说我兴趣广泛,老婆说我是玩童儿子喊我“奶奶的儿子”!我把的岁月穿成串,原来我是一串铜铃,可以摇出叮叮当当事。
险:死里逃生的我。大自然为了塑造一个人,它不得不给人以秉性。手执牛鞭的童年,我擅长驾驭牯牛。那牛如我现在,每当解甲卸鞍,便爱在山林或水里逍遥。撒起野来常常不与我商量,奋扬四蹄将我抛不崖去,或是在水深处一个猛子,令我口鼻直昌气泡。除了放牛赤手捉鱼,亦是放牛娃的拿手好戏,但要论过足瘾,还是用炮炸。导火线在水里就象吹肥皂泡,鱼、虾尚不知死到临头,竟然摇头摆尾而来。呼地一声,一墨水瓶的炸药将夹杂着鱼草的水柱托起10多丈高,然后如冰雹哗啦下落,气势之壮观,不亚于蛟龙入海后来一个新爆破手使我彻底洗手不干了。他点燃后匆忙中将炸弹滚到我脚下,我拾起还未摔出手就响了。好在他封口太松,象发射导弹和卫星一样,只将我反弹倒地,我象发射架一样,吓瘫了。放牛娃的第三嗜好是弹弓,但弹弓打麻雀不如猎枪。一枚子弹壳,一根细铁管加一个中午不睡,就鸟枪换炮了。一次,导火线拆的枪药装的太多,铁枪管开了花,我的帽一搬了家,从此我真正懂了目瞪口呆这个词的含义。直正惊险的还是体验被“电”的感觉。上初中时,老爷子说我好奇心太强,警告我说“电”很厉害,初生之犊哪怕虎?于上我下了灯泡,用烧火钳朝灯头座里铜帽上一弄,绿火一闪,神不知鬼不觉我就爬在了三丈开外的门坎上。被“电”的滋昧就象恋人第一次手碰手。但碰手的感觉在心里,电的感觉是从指尖向全身极快地辐射,不是激动而是又麻又疼。
痴:意想不到的我。“哪个男儿不钟爱,谁个女子不痴情”,我却是男儿七尺亦情痴。就说游泳吧,迷上了就练:爬沙,狗扒,踩水一天八上八下,水中作业,直练得家长拿了襗子,躲在树林里,天黑不见五指才光着腚儿溜回家。迷绘画,一张作息表摆上案头,晚上十一点钟前说不睡觉,终于师于齐白石,芥子园,熟于国画,水粉,素描,鱼虫人物花为我而生。学了医学手诊,色脉阴阳五运六气,俨然医家门生。可以称得上终身伴侣的恐怕还一个“写”字。各种体都沾,但又总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痴情难却,于是才有了诗文几百篇,书,集二三种。痴就痴在,在案万字,面世者不足十之一想。鸳鸯鸟失偶,其伴哀而亡。而我之于“写”,自愧不如鸟族。
苦:伴随孤独的我,“爬格子”是自讨苦吃的职业。特别是人们的价值观念发生了位移,出现了“写书的不如卖书的局面。生不逢时的我,三年自然灾害,其苦可知。上学的时候,由于个头小,连打乒乓球都插不上帮。该谈朋友的季节,工作在山区的单身汉总是雪霜飞汉子作难,而今,虽然到了该“长大”的年龄,我,总觉得憾缺的年小时光时时萦绕人生,等待着我去用想象美化,着色。母于大地,师于自然,它们给了我自然特有的秉赋:只要昂起头。苦水也能化作美酒。
为了酝酿明天更醇的美酒,长不大的我,永远只能选择呐喊,畅想,参与,微笑和昂头。路途固坎坷,君子坦荡荡。知足者乐,知自强者,不亦乐乎?
46、冯三姐择婿(小说)
袁资有
(小小说)
《谷城报》1990.7.28
从冯三姐的名字看不出咋的,可在远近乡里,那她可是腿肚上绑大锣,走到哪里响到哪里。
为啥?脸蛋儿中看?腰缠万贯或是上过北京?真是众说纷纭。
前天不知是谁,传说冯老三要选婿了,于是弄得满村满巷的痴汉子傻小子更是云天雾地雾地要跃跃欲试。
头一个上门的是个心宽体胖的张科长,小学的同桌,他开门见山:“老同学,愿意嫁给我吗?”冯三姐礼貌地一笑:“女大当嫁,不过,为什么?”张科长:“很简单,我择妻标准有三,钱、地位、漂亮,有一头就行,况且你占了两头。嫁了我,你的户口就会发生质变。”
“那我的钱咋办?”
“看你还是那么笨,转户口要一笔,然后家庭现代化呗”。后来这位科长同学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颓丧。
第二天又来了个骑亚玛哈的潇酒后生,据说是作家什么的。结果也是扶扶金丝镜灰溜溜地说着:“沙由噢啦(再见) ”地走了。
等别人都碰够了壁,冯三姐的门庭不再若市了,来了一位,乍一看,红黑的皮肤就象个外国混血儿似的粗壮青年,偏偏的名字叫做王俊生。
姑娘问:“你那么自信?”
小伙子,“你打发走了那几位,我就知道你是在等我这个种粮大户。”
姑娘:“我们都住在乡下,你说我当个体户攒下的这笔钱怎么花吧? ”他胸有成竹地说:“向我学习。一半捐给十一届亚运会,一半支持我们继续搞科学种田”。
听到这话,冯三姐漂亮的脸蛋顿时绽开得象一朵红花,她说“嗬,想到一块了! ”
47、三下江南
袁资友
《谷城报》1993.2.20
叶飞将军三下江南,英雄谱写歌一曲,成为华夏千古佳话;我三下江南,惊奇历险沧桑事,叹发感慨万千。出门难,出门难……
初下江南,季节正值碧荷万顷满眼绿,夏日骄阳似火红。东行的大巴士飞奔如箭,车过茨河镇,在淘淘悠悠的这冥想之中,陡然的刹车令人本能地睁大眼睛四处张望;只见俩英俊青年一手高扬,另一手握拳头大的卵石,大有当年张飞长坂横刀立马之势。车停也停,不停也得停。他俩上车后少顷,只见售票员口鼻淌血洗了再说。原来此二公在行为不规时被阻止,故而逞凶。我说:“这下糟了,售票员姓卓兄弟六个都是吃生鬼屙熟鬼、敢拿刀子换命的伙计。”别的乘客也说:“这下有戏看了。”只见这俩青年一个脸红,一个脸白,乘售票员到水渠洗脸的工夫下车,搭另一辆车逃之夭夭了。其实,大家都是陌路相逢,几句谎言就把逞凶都吓成这个样子。二下江南,还是鞭炮不绝,岁月溢香的新春初七。车至襄阳清河口,突然从路边的一户人家中呼啦啦冲出七个油头粉面的奶油小生。售票员问:“你们哪位买车票?”其中两个油腔滑调地学着售票员的话说:“你们哪位买票?”约十多分钟,他们到了。司机说:“买了票后再开门下车。”其中两个火了,窜进驾驶室,照司机就是一耳光。这小子,待他父亲一定也狠,今后他儿子也务必这么狠才公道。旅客纷纷谴责,六个家伙溜下了车,还有一个欲再次行凶。我一伸手关了车门,司机灵机地把车开起来就走。这小子嘴还硬:“你不要跑,我们车马上就追来。”我掏出蓝皮学生证在他面前晃了晃,用武汉话对他说:“可看清楚了?到了孝感公安局再说。”他软了,扑通跪下,嗑响头,喊爷爷,泣 不成声。大约拖了十几里,有人搭车,他见我放松了警惕,倏地奔下车,比免子跑得还快。虽然我是个昌牌公安,但正义与邪恶的较量,后者必败。
三下江南,瑞雪飞花,正是各路“南下”大军汇集武昌的春运高峰。早上五点我和小翟便去武昌站排队买票。不时有人问我们:“去哪儿?要不要帮忙买票?”我心想,市场经济虽然汹涌澎湃,“雷锋”还是大有人在。人家“雷锋”,我也“雷锋”,把方便留给更需要帮助的人吧。我们心安理得地站着排队。天已大亮,我有些着急了:八点钟的考试是万万误不得的。说来惭愧,两个多小时站来的仍是“凤尾”,凤尾变不了龙头,我为刚才一次次拒绝了“雷锋”的帮助而暗自后悔。又过了半小时,我们不得不离队朝“龙头”里去觅“知音”。亲不亲故乡人,终于找到了一位盛康老乡。他的第五名纪录已“保持”了近一个小时了。原来,第一名是个票贩子,定点定位,只买不走,先前欲帮助我的“雷锋”们竟是他的同党,男男女女十好几人。我赶紧跑出去,把这一情况“密报”了执勤的保安人员。不料他说窗口这边是公安的责任区,怕管多了得罪了公安。再折回身,问窗口跟前的“龙头老大”答:不多,代购一张十块。多出十块心里终不是滋味。我和小翟一商量,决定我们也“下一次海”。我脱下大衣,露出铁道服,到广场商店买了副墨镜,小翟给我点上香烟,从地上捡了一根保安人员驱赶人潮的棍棒,骑上栏杆,用手背轻拍几个挤在窗口的票贩子,他们便望风而逃。我爬上票窗台,手持小棍一言不发。“长蛇阵”消肿了,我们的第五名在三分钟之内就晋升第一名。队列里许多妇女、老人向我投来尊敬的目光。突然小翟一把将我拽下窗台,我一看表:遭,误考八分半钟!
别了,江南!别了江南,江南之事历历难忘。
48、数钱(小说)
袁资友(语音录入,有不少错字)
山西青年杂志社《刊授大学学报》1985.1.5(总第77期)
田德利老汉坐在炕头上。他的前面明亮的灯光下摆着一堆人民币。在部队当兵的儿子劲才回家探亲,得你老汉高兴得像儿子,叨叨了,今年的收成就收入。我给他出主意,让他把钱存入银行,并讲了许多好处。去哪儿去的话,想着晚上空闲时间把钱数一数。这使她盘着腿,握着脚,坐在炕上,一五一十地数着钱。其岁的孙女儿小红手里拿着两个又圆又大的鸡蛋,趴在那里看的入神,天真的小脸上露出惊奇的神情。一五一十十五,一百,二百三百,等你老汉认真的,把说好的钱放在一个手提包里。爷爷,这钱是咱家的吗?孙女小红问他。爱,男孩拉着长声,笑眯眯地说,咱家的花生芝麻,还有那么多白花花的鸡蛋,都给了供销社,人家就给了咱这么多票子。你说不许咱家的是谁家的啊?傻丫头。爷爷有一百的吗?刚学过一百以内数字的知识的一年纪学生,把一百看成最大的数了。他哪里知道之前只要认字以来,天天练道行,自己就养了300多只鸡,再加上超产奖金,只是麻烦,风凉话等收入,何止是一百了。哈哈,给你老汉开怀大笑,一百块钱才多大点儿啊,咱们的钱少说也有几千块了。之前,爷爷,钱有多大呀。全码,有好大好大呢。哎呀,咱家有这么多钱呀。不管咱家有这么多钱,别人家有比咱家还多了。黄啊,过几天让你说说剑纯,给咱家买,台带颜色的大电视好不好?好好,小红了的蹦达蹦达的跳开了嘴里还自然啦,爱要买电视啦,咱家要买电视啦。红,别和爷爷打架了,快上也要数钱,数好了还买电视呀,不要你老汉的老伴,一个白发苍苍的妇人,也没得装作没牙的嘴招呼孙女,把小风落在了他的怀里。Aa多少啦?老汉自言自语的说,这丫头嚷着我把钱都数忘了。老汉除了语言,全面而又创新的数了起来。忽然数钱不得,你老汉笑了,跟学校出来吃胡子,一抖一抖的。呼吸都有点急促了,他大声的叫他的两个儿子,片材包材,你们快来呀。两个儿子和儿媳,听到父亲的声音有些异常,都跑了过来。老汉高兴地咧着嘴,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他也不去管他,冲着进来的儿子和儿媳妇说,你们猜这是多少钱呢?两个儿子看着爸爸那兴奋得脸,也笑呵呵地问,有多少?不多不少,整整。他这里他忽然停住了。由于他太高兴,把刚才数过的钱数给忘了,儿子儿媳,孙林老伴,连彭老汉自己都哈哈大笑起来。讲孝献庄老汉叫开啦,想起来啦,想起来啦,不多不少,整整六千六千块。他说着,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擦去了口水,像二儿子进才说,明天你去存钱,留下一千块钱买电视,剩下的都给存上,a是多少?看乐乐又忘了乐乐又忘了小风朗,这一下子扑到了爷爷的怀里,就这老汉的活着。屋里又传出了一阵开怀的笑声。
49、外来妹的小九九(小说)
袁晓芳
《谷城报》1993.1.23
20号,是外来妹们发工资、领奖金的盛典佳节。和往常一样,号称鄂豫皖“三省帮”的阿凤、阿潇和我阿芳,笑着、叫着使整个外来妹的大军也跟着高兴得忘乎所以起来。不同寻常的是,到了腊月二十几。要是以往,我们又到了向父母爷儿们讨“压岁钱”的时候了;而今,疯过一阵之后,我们心里开始第一次认真盘算起各自的“小九九”来。
那些南方的妹仔们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谈论着她们的热门话题:谁上月买了双三百多的波鞋啦,谁正准备买万元的金项链啦…….南方人对享受那么,内行,而我们“三省帮”,全从“舌战”中撤退下来。阿潇不甘寂寞问阿凤:“凤姐,这月出粮(发工资)了啷个(咋用)?”我抢着说:“肯定是报名参加呗!”阿凤一脚跳过来,边捶我边嚷:叫你揭我底儿!饶不了你!她话里透出几分得意,其实,我们“三省帮”是心照不宣。阿潇上月报考自修大学刚遂心愿,被大伙儿“敲”了一竹杠儿。我哩,电脑厂的技术员,还准备去蓄电池厂应聘呢。虽然阿凤笑我这是“吹牛皮不打草稿”,可我总是忘不了生我育我的家乡古镇;学一身技术,每月汇回千元支持家乡的建设,缩小家乡与外界的距离,哪怕只有一点点。
每月20号,的确中令打工妹们难忘和激动的日了。当公子哥走向舞厅牛仔姐走向首饰柜的时候,我总是一咬牙,走向很远的邮政局,让绿色的汇单,搭载一颗思乡的心,风雨兼程,日夜兼程 ……
50、雪天,定格你回眸一笑 (lwl)
在一个远方的城市,在一个华灯初上的黄昏,抖落一天的疲惫,我们相聚在一个有山、有水、有树、有音乐流动的街头。天是点满星星的天,夜是灯火阑珊的夜,人是有情有爱的人。走在写满恬静夜色的河边,把爱情涂上了一波清辉。几曲歌舞,散落在悠闲的河堤上。相遇于夏,相爱于秋,相恋于冬,春天我们会怎样?
曾记否?天是灰色的,地是白色的,人是红色的。那人,就是你!红装黑靴中,你回眸一笑!那一笑,世界为之定格,只有你独自把这个世界装扮得分外撩眼从而有了活力。眉宇间透出舒畅,双眼中透出开怀,侧身回眸,传达给人一种诱惑,有这一笑,谁都会为之满足!
曾记否?天是灰色的,地是白色的,人是红色的。那人,是你和我。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大山被积雪层层封锁。封山之后,我们竟然找到了一户人家,借住一宿,腌菜闷肉,半壶浊酒。一路风霜,一径短歌,把我们孤单的身影留落在那寒冷的远山。
曾记否?夜色渐浓,雪山冰封,我们跋涉过一道小河,爬上皑皑白雪的山梁。山很荒凉:有树、有草、有风,无兔、无飞鸟、无猎人。踏雪听歌,至晚方归。四望萧条,青山不再。茫茫山野,银装素裹。只有几棵松柏,苍透如墨,诱人眼睛。放眼望处,是一种沁入心脾的坦荡,凛冽,迷离。离我最近的,只有你。点亮眼睛的,也只有你的红袄以及装饰这苍茫山野的回眸一笑。心头一亮,精神为之一振,步履变得坚实有力,不由得移步探头,亲昵的心,靠近那层层红意,毫无厌倦。一种亲切,亲切而生冲动。那一夜,没有电灯只有油灯。那一夜,万籁俱寂,只有我们窃窃私语和呢喃喘息。
春天是下一个季节。春天的你,必然会将回眸一笑进行到底!用你春天般的微笑,复苏万物;笑中透出的生机,分明在召唤向上爱人的心灵,慰抚一颗冬日休眠的心。你会意外发现,这些绿植当中,有一抹娇颜,嫩绿骨葱,魂附气爽,香味如酒。那是我春季的情愫。而你纤细的嫩叶,如云丝,又如洁玉,还如青丝,叠翠馋人,飞扬起充满生机的发丝,张开温柔的臂膀,露出甜甜的微笑,舞动丝袖,轻盈的舞步,衬托出你的婀娜多姿,韵味十足,飘逸甜透惹人爱。
月色盈盈柳上新,竹依书案翠相侵。纤枝却见松竹骨,柔叶也含云水心。不借春风增媚色 , 但结梅花报与君。
你傲然向天,不俗不媚,不用解释,便已经昭示香魂的与众不同。你风韵婥约,神彩飞扬,话语之间,化低格为优雅,化消沉为神奇。剪烛弄影,夜观经文,凝神静气,悟道解禅,竟会明白许多生活的真谛;那是因为你,那一格回眸一笑,在我心中的永生驻留!
51、故乡,青青草,蓝蓝天(散文)(lwl)
“我的故乡并不美,低矮的草房苦涩的水……”这首粗犷豪放情深意浓的老歌曾使无数人心醉。“低矮的草房”——居住环境差;“苦涩的井水”——饮食条件差。歌中所描绘的故乡确实算不上美,可歌声中对故乡的无限深情和热爱,着实叫人感动。在每名远离故乡的游子心中,无论走出了多远,无论离开家多久,在内心中自己的故乡都是最美的,这份美是来自对生我养我的地方的无限深情和眷恋,故乡的山山水水总是魂牵梦绕,故乡的一草一木中都镌刻着深深的思念。东湾---- 我的故乡,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我回来了,非常意想不到的是,此次造访是我的好朋友婉儿提出来的。
婉儿是我刚认识不到两个月的网友。我们一见如故,不象是新知,却象是老友。那感觉就象是老朋友分别了几年突然在一个偶然的时间和地点相遇了。她对我的印象是,看起来过得去,谈起来挺舒服,就这样吸引住了。我则很理性,一个新朋友,一个谈得来的朋友,一个能够自食其力颇有创业精神的朋友,一个历经冷眼逆来顺受突然在大难不死中找到自我的朋友。
婉儿说,从网上已经读过了我的故乡,读过了我放牛、打草、种地、收割、上学、划澡的文章;不仅因为我说当时比较偏爱我的队长是她亲戚,而且很想看一看,我出生时住过的草屋、我喝过的井水、我游过的堰塘、我爬过的山梁、我滑倒过的泥泞小道、我笑过哭过的小学堂、我走出这山村野洼的劈柴沟小小火车站...
“趟过多少水,绕过多少湾,还是家乡的水最甜。翻过多少岭,爬过多少山,还是家乡的天最蓝……”那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路,它记载了我童年的多少梦幻,它很长,很长……一直通向遥远的县城,通向希望的原野……每当我回到故乡,我都会默默地出去走一走,一个人走在童年放牛时常走过的乡村小路上,回想起牛背上生活,耳边会响起悠扬的牧笛声……静静地来到曾戏水游乐的池塘边,仿佛又走回了童年的,听到了那久远的嘻闹声……走着走着泪水便打湿了双眼,挂满了两腮。多少次深情的遥望,魂牵梦绕的故乡,离开了已经很久,影子却越来越长。村口的那盘石碾,碾碎了多少美好时光,山坡上的羊群,还有天边的那抹斜阳。餐桌上的山珍海味,早没了菜团的那股清香,闪烁着的霓虹,呼唤着故乡的蛙鸣鸟唱……
说来此行并不顺当,因为我选择的是由石花经黄家营,沿铁路而西行。这路已经十多年没走过了。黄营桥下过去的石子路,现在铺成了水泥道。一路上,我不停地介绍,这是我表侄的房子,那是我姐夫的瓦屋,这是我们队上嫁过来的同学,那是我同学的老宅....走到山边,我第一次出现了犹豫:小径野草丛生,淹没了原来的山路,不知道何处是归程。我想,也许是现在保护生态环境的原因,虽然草齐腿深,但方向还是错不了的。
执子之手,与子共度。
在我的牵引下,婉儿也不象城里长大的人,只一会工夫就快到了几十米高的山头铁路。我腿有些累,气也在喘,提议休息一回。其实可以顺便炫耀一下我到南漳县去长坪时爬的那山才叫高哩, 1800多米。不过,那次,四个男人,一个 80 多岁,两个 60 多岁,只有我 40 多次,跑得最慢,还最累,也没有什么好拽的。
问题来了:爬上来了,路在何方?铁路两边都架起来铁条网,可能是最近火车提速了,为了保障人们安全才安装的。一看,还好,天不灭绝人之路!护栏外边,还有一条尺余宽的羊肠小道。从黄家营到禹家沟,公一山之隔。及至禹家沟小桥,抬望眼,傻了眼,这次密封得更严,没了什么可以过桥的门洞。这时,我真想和婉儿变成一条条小狗小猫什么的,钻将过去,化归心为箭,嗖地过到桥那边!
下到禹家沟桥下,望望对岸的远山,不知下面迎接我们的将是什么?我出的门多,深知嘴上勤快点决无坏处。赶紧问问桥边上一住户对岸山上的铁路是否有口子可供行人穿行?答曰:“昨天还有,今天没见人过,不知是否封死了。”我们别无它法,只能按照“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就得亲口尝一尝”的精神,再奔“主题”。跨过干涸的溪沟,拾级而上,再次牵手,再次到达辉煌的顶峰!回望刚才指道的男人,心里只骂:你何不说肯定一些,就说今天没人来往,肯定“此路不通”了啊!昔日,我自行车车来车往的铁路边道,现在已经网络死扣,路基上的野草,经年成木。路里面那方人家那缕炊烟,早已绝迹而去,不知所踪,好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再看往日“茶马古道”般的公路,已是自生自灭,积水成坑。
这一下,我彻底绝望了:此行目的泡汤了。我一脸失望,婉儿一脸茫然。因为我知道去东湾的路沿铁路万万不可能;婉儿却不知道,那厢究竟还剩多远。我决定:就地小坐,然后打道回府!
正当我们准备执行决议时,山那边冒出个妇女来,朝我们问:“你们要去哪里?”我沮丧地回“东湾可有路?”她答:“铁路无门,公路可行。朝下走几步,沿新铁路边的公路好走。”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有了这一说,我们便有了信心。当解手的解手,当净脚的净脚。看看时间才两点多,该吃午饭了。新铁路桥下,一方鱼塘。阳光充足,波澜不惊。一只孤鸭,水上浮游。婉儿说,它是在等伴。
婉儿心细,不仅带了水果、香肠,还买了鸡腿、面包,甚至劲酒。
听头上机车,隆隆辗过;看天上飞机,弄乱丝丝白云。启酒、开袋、破壳,我们两个脸上有了红晕。我提议,为了减轻重量,再消灭两只苹果!那尼龙袋儿也是的,三三两两地,断了提系,我们想不多吃点也不行。婉儿说,吃下了,我们总重量仍没有减呀?哈哈,物质不灭原理,我们把重量转移给了地球!两看塘里的野鸭,终于等来了它的伴。看来,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有耐心,爱情总会到来的。临走再看时,两只变成了三只,我笑道:“它们的爱情结晶也太快了点吧!”婉儿道“它们不要准生证,快!”
虽然不知道公路怎么走,但方向决定目标。我们象唐僧师徒几个一样,“白龙马,啼朝西”,又开始了西征。翻过了两座山,前面并不是我熟悉的地方,我感到非常好笑,回故乡的路,不仅要问人,还不知道怎么走!是故乡疏远了我还是我疏远了故乡?
八十年代读师范时,记得中国青年报上登载过,甘肃深山里的农民住窑洞,吃救济粮,全部家当值不到三十块钱。出门的时候,全家只一条裤子换着穿。再看看我眼前的故乡,房子还是我二十年前离开时的样子,所不同的是,房子更增添了风霜的考验,斑驳陆离,伤痕累累。和甘肃不同的是,人们穿的虽不是很整齐,但基本上没有什么补丁。再一点不同就是,我离开家乡时,开荒几乎到了山顶,山山见红(红土),树树见根。现在不同了,山青了,水绿了,树粗了。当然,农田水利失修现象很严重,山上红砖白墙的坟墓很显眼。农村里,交通便利的地方,楼房拨地而起;这孤山野洼之所,仍是梦断蓝桥,没有任何翻身的景象。
边走边想,边想边走,我奇怪,这就是我们东湾村吗?按说,各队各山我都是走过的,人变房子变,这山这路不会变吧,我怎么就陌生得鸡子找不都会鸭子了呢?再前行,拐弯、上坡、下岭、盘山,牛车、行人,我全然不认识。终于找到了一些感觉:梦里我来过这些地方,原来不是虚幻,而是梦回的是小时候的记忆。十年一觉南柯梦,梦醒时分全是真。终于看到我同学的房子了,看到了他老爸满头白发,做着他二十年岁做的手艺活!象个雕塑,只是他的手在动,我才能确定,他是个大活人。
走过兄弟屋、走过亲戚门、走过水帘洞、走过童时桥 ......
婉儿想早点知道,哪里才是我出生的窝棚?转过一个山凸,我手一指,这便是!婉儿眼前一亮,有些激动,从城里跋山涉水,不辞辛苦地目标终于出现了:这就是眼前这个“人物”的旧居吗?这样的破房子里也能走出一个小有成绩的放牛娃子吗?这屋子里出来的竟然让人如此心动牵挂吗?我介绍说,这房子是我出生几年后才盖的,原来是草房,后来翻成了瓦房。90年代我哥做主,卖给了本村张氏。现在张氏死了,房子空着。
走近处,细看了那房子。几经改造,面目全非,破旧极至,还足以遮风挡雨。我介绍了我经常划澡的堰,吃水的井,放牛的坡,浇菜的地,研读的山。
不知怎么,竟朝我爸的坟走过去。好象之前提到过,老房子已经没有住了,老家里只有老爷子的坟。所以婉儿提议,既然来了,要去他坟前看看。我觉得有道理。婉儿说,忘记给他买挂鞭来放放,太遗憾了。
我介绍了当时父亲去世时的基本情况。介绍了为父亲找墓地时的情况。虽然父亲很想到袁家老坟地里去,可是当时是九月,农村的规矩,“正三五七九,不往老坟地里走”。所以就安歇在这里了。
在我把水果放到父亲的坟前,以水代酒为父亲祭扫时,婉儿问我该把我父亲喊什么。我说,论辈份你们是一辈的,就喊袁师傅吧。婉儿说:“袁师傅,我们来看你来了,希望你在那边安息!”婉儿想叫我说点什么,我说“父亲知道我的心意,不用语言表达了。”
蹲在父亲的坟前,心情确实极其复杂。除了清明和除夕,这是一次例外。那年父亲坟跨了,我没有坐上火车,让堂兄和妻子帮着把坟修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实在问心有愧。父亲辞世后的两三年里,我经常禁不住潸然泪下,父亲一直说可以享我的福的,但是父亲并没有活到我能够养活他的那一天。我曾经有过对父亲的大不敬,我好后悔。(略)
婉儿如果是父亲的儿媳,婉儿肯定对父亲很好,不会让我在父亲面前这样不孝。看得出来,我现在如果让婉儿跟着我喊什么,婉儿会毫不犹豫地喊出声来的。婉儿令人很感动!有文化的人素养就是不一样。
祭过父亲,我们坐到山背后休息一会儿。
炊烟袅袅,鸡犬声声。故乡的天格外蓝,比城里的天蓝多了。小时候的夏天,躺在凉床上数星星看月亮,好奇云朵的千变万化的感觉又回来了。初冬的山风拨弄着草丛,淅淅嗽嗽,感觉悠然而凉爽。看看时间四而五点,我们的车,显然没有了。婉儿说,我好想不回去了,睡一睡你小时候的屋!
火车不停地穿梭,把思绪时而送远,时而拉回。远到孩提时代的艰辛,我的记忆中,什么是幸福,幸福就是能吃一个白面馒、鸡蛋煮粉条、冬天烤火垅、课堂受表扬,此外就不是幸福,就是下雪天打赤脚,蚂蟥吸腿杆、晌午挑谷捆、三天不见米......现在,我们在吃野炊,悠闲、清静、诗情画意。如梦不是梦,抱得美人归。
依依故里,绵绵今日。欢娱的时光总是那么快,我们得走了。婉儿十分留恋这样的时光,浪漫、放松、如梦、陶醉,她禁不住大声喊“喂,袁老师!!!”引起了对面人家的张望!我一再挡阻,婉儿才答应走到可以喊的地方再喊。走了涵洞,她还没忘记,又使劲喊了起来。
“喂,袁老师!”这是一种放松,一种张狂,一种洒脱,一种激情,一种有人想为而不敢为的超脱之举。故乡没什么美景值得看、值得写,而是由于有了婉儿,有了婉儿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感,才触动了我的思绪,才有了故乡的那份亲切。这是一种质朴的美、真实的情。故乡之美,缘自于对故乡的理解。
初冬之夜,灯光闪烁又熄灭,而我的笔怎么也止不住。伴着冉冉升起的一轮圆月,对着家的方向,默默哼起了腾格尔的新歌《故乡》,故乡,这令人一生一世难忘的青青草地,蓝蓝的天!
52、房子的故事
到了我四十多岁,我才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房子住不行,千真万确!
解放前有没有房子,我不知道;父亲生前没有告诉我,我也忘了打听;其实,即使我打听了,父亲也不见得记得,因为他八岁在给地主家放牛时就被抓壮丁抓走了。可能是解放后,不知怎么就和我母亲发生了爱情故事、结婚了;有没有住房我不能确切地知道,但我想是有:因为我从他们的一个废旧的户口簿上看到,他们当时的住址是“四川省成都市小草坪自民路某某号。不过那房子也许是街道居委会的,因为他们后来下放到了川西森工林业局,到现在也没有听说街道退还我家在四川的房产!
六二年,全国性开始了职工精减压缩下放政策。父亲也在其中之列。八月份宣布文件,父亲就报了名,十月份就一肩挑着全家的行李,带着哥哥和两个姐姐,从川江而下,展转宜昌,而襄樊,而谷城。走时连招呼也没跟外公打一个,父亲去世后,外公才算原谅了母亲。从工厂到农村,生活条件是天壤之别的。有这样几个事实可以证明:从四川带过来的皮鞋在湖北农村根本穿不成,到处是黄土乱泥;到湖北后没有住处,被安排在五山的太阳升五队生产队的牛屋里住下来,没有洗脚盆,就在墙脚边挖了个窝将就。我上小学时每天都要从这牛屋前经过,别人说这是我原来的家,我就进去看看,试图从中找出点生机,但非常令我失望,里面除了牛粪便是牛草。只有屋顶上的烟尘能够说明,多年以前,这里确实住过人家,有过烟火。直到改革开放后,我的六二老屋才失去了用场,被人拆除,变成了菜地。
父亲命苦,他从八岁以后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爹娘。四海漂泊,只到一九六五年才有了自己的独立的住房的家。那时我确实已经记事。但盖新房着实是件令人兴奋的事,大人们站在梯子上干活,尽管我只有三岁大,我记得我也手脚不闲地帮着朝房上传递着椽子。新屋盖起不到一个月,母亲就帮我生了个小妹妹。说起来,妹妹比我有福气,生来就有自己的屋;而我呢,一个四川的胎孩,经过一个多月的车舟劳顿,才呱呱坠地于鄂西北的穷山僻壤中。后来,陆续从别人口中得知,从四川贸然来湖北,也怪堂兄袁启发的主意:说是他在抗美援朝前线给四川去了一封信,介绍了“湖北的大好形势”和美好前景。结果,父亲就落叶归根了。但我从未听父亲对此说过一句埋怨的话。不知父亲是出于宽容还是他就是想落叶归根。不过,我的哥哥姐姐们好象为此心里不高兴过,包括我。
一九六五年这屋,其实也不值得什么骄傲:其一,它不过是三间茅屋;其二,它座落在谷城县五山区东湾管理区太阳升五队的窝棚沟。这里离大队部三里多路,打米磨面、柴米油盐都不方便,生产队方圆十来里,挑麦担谷,累死人。我敢说,要不是过分的劳累,父亲起码可以多活八年。其三,这茅屋盖是队里帮盖起了,却欠下了生产队一千多元的帐,六几年的一千块,和现在的十万块差不多。其四,也是特别令我不爱这个家乡的原因是,这里人奸滑刁钻、欺软怕硬、鼠摸狗盗。其五,六五老屋下面是人住,上面是狗住,鸡也老朝上扒,结果就是人受不了:外面大下,屋里小下,外面不下,屋里还在滴嗒。
住六五年这屋,我最怕的就是烟熏:刮北风时烟出不去,草屋不透气,农村里干柴不多做饭烟特浓,生活其中,既出不来气,又睁不开眼。要说我现在眼睛不好,恐怕与此不无关系!我眼近视,导致了我子之近视。真是穷气染人,晦气传人。六五年这老屋,只给我留下了一件宝:文化大革命中,父亲将一本没有封面的繁体字版本的?西游记?藏于屋檐,后来被我爬高上矮地发现,结果通过读此书,我不仅认识了比别人都多得多的繁体字,而且学了古文,爱上了文学。小学三年级就读了我国的四大名著之一,真是幸兮!要知道,当时可是除了?毛泽东选集?什么也没有的时代!
六五老屋住了十一年,父亲才得以把茅草顶换成了瓦房顶。我买十万的新宅,也只贷了五万的款。父亲掀掉那草屋的顶,竟用了它十一年。开始我想发笑,细一想,我便笑不出来了。我其实不如父亲。七六年掀草换瓦,父亲面临的问题是:他膝下有七个儿女一家有九张嘴要吃饭,而我只其三分之一;他原本有一千多的相当于现在十万元的旧帐还了还剩了八百,生产队的工分一天十分只合两角多钱一个月只合六块钱他还抽烟我不抽,我的月工资八二年参加工作时三十三块六,九O年涨到每月二百多二OOO年涨到每月六百多现在每月能拿一千三百多还不加上妻的天相影视工作室一个业务也是一百多。
六五老屋掀盖的那天,全家五点左右就起了床。屋上的茅草掀到一半,父亲突然啊的一声摔下去了,好在下面尽是草,没受伤。我小学五年级,好象请了一天假帮忙。在队上,我们是最后三家住上瓦房的。可能父亲也是在为哥哥的婚事着想,因为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对象都嫌弃咱家住的是草屋。现在我推算,为了盖这七六瓦屋,父亲可能从六八年开始着手准备。当时在全五山,据说只有一个懂电的,那就是父亲。五山第一条输电线路是不是父亲架设我不知道;但我只听他说过,修潭口水库时,上万的民工停工因为电机坏了。从县里来的电工用三天没修好的设备,父亲只用了一个小时就整好了,从此名声大振。然后他广交九流,然后到山里买了些便宜的盖房用的树料,然后生产队逼那六五老屋欠款又把这木料弄走了,然后就勉强地掀盖了七六瓦屋,然后欠生产队的欠款又达新高。
住在七六瓦屋里很坦然。坦然了没多久,哥哥就结婚了。一个两个地生,三个四个地生,五个六个地生,我嫂嫂成了人口生产机,她一个人差不多就完成了父亲们交给我们姊妹七个的人口生产任务。计划生育政策当然不允许,他们躲了,生产队就将他住的屋瓦给下了,门也给下了,床也给拉走了。父亲又将拉走的瓦片买回,重新盖上去,保住了七六瓦屋的全貌。风头过了,逃避计划生育的哥哥又回来了,父亲又将自己从生产队手上买回的屋给了他住。父亲的祟高就在这里。哥哥住一间,我们其它姊妹四个和父母住另两间。
八五年是令我十分惭愧的一年,因为我主张父亲在谷城县大峪桥火车站街三号盖楼房。父亲就听了我的意见,住五山,过石花,盖大峪桥的房,办手续、拉砖瓦、守屋宅,全是父亲一手办,我在襄樊进修,即使我在身边,也没钱也出不来体力活。我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动在那里盖房的念头,而父亲为什么就那么听我的。八五房后来终于盖起了,我去看了看,发现砖较旧,呈黑色,中间有些内陷,外观不咋样。房勉强盖起,好象是欠了不少债务,别人催得紧,我手头又没有,丈人家有但又不肯借我,我无地自容。后来父亲和哥哥调查了解到,如果搬过去住,在那里没有田地种,恐怕生活不下去。虽然父亲常对我说,他老了能享小儿子我的福,但我当时工资只有六七十元,不说养老人家,就是小家的三个人也月月预支生活。过了两月,父亲和我商量只得将车站三号的两层楼卖了,不算人工和粮食,差不多保本。我的“八五屋”,我一天没住过!这是我手上的最大的败笔,是我实实在在对不起我老爸的一回。这一回盖屋,听说由于地下潮湿,全家都得上了疥疮。我之罪过也!
为屋,父亲居不定所。为屋,父亲向往明天。但父亲始终没有走出他的窝棚沟那屋,不管是六五屋还是七六屋。
父亲从四川到湖北时三十六岁,从那以后好象一直在债务堆里滚爬,但没有翻身过。九O年秋天,农村土地到户了,一辈子没干过农活的父亲开始学干农活了。我们姊妹弟兄一个个长大,一个个成家,一次次地都是父亲操心为我们做结婚的家具,尽管不多,但他就象一头奶牛,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奶。直到挤干,一声不吭。这一年,妹妹们到深圳打工了,母亲和哥哥到黄冈盖房了,我在单位上班,都不在家。父亲自己在家,中午饭没吃,就去了,永远地去了,在七六老屋里。
公元两千年,哥哥没跟我商量,母亲也没同意,就将父亲一手操持的七六瓦屋换给了对面住的张远贵。张将他失火烧过的一堆细椽子、细檩子给了哥,倒找六百块钱。哥哥就搬到了五山镇的谢湾四队。向全部姊妹借了二万,又盖了很不“门面”的两层楼。从心里说,离开东湾五队我是拥护的,但换房不给我商量是任何人都生气的,尽管都知道我不会要东湾那屋。
话再说我,自从参加工作后换的住处也有十来处了。
八二年分配到谷城县五山中学工作,住“黑洞”里。第一处是和余化涛合住郭正元老师原来的屋,过了一年,我有了第二处,其实还是那屋,只不过分开了住,余搬到对面了。八四年进修,先是住襄樊教院外的陈营教师楼三楼,后一年又搬到校内住办公楼一楼。第五个住房是结婚后,八五年在石花南大街租住胡家的三楼。第六个处是八六年进修毕业调谷城县第二中学工作,和敖国才同住校门口。第七个是八七年调住到谷城二中的厕所附近的半间屋;第八个处是调住到谷二中最后一排和黄治江住隔壁;第九处仍是在谷二中,住原来的学生教室,与袁光富、司立顺为邻;第十处乃是在九O之秋,谷一中借用我,谷二中盖新房,我迁路边,与高金铭为伍。我第十一处住地是到谷城一中后的事。先是住大柏树前和常忠欣同住。第十二处是谷一中校标右侧原曾有学校布告通知牌半间;第十三处是在路边的老教室,宋光定调走后,房子分给高玉萍我借用;第十四处因路边房要拆了盖楼就迁于谷一中老食堂后的猪圈厕所旁的锯木台两间屋,与陈绪安为邻。第十五个住地是九七年完工的楼房,路边七号楼东单元六楼东,与李启福对面;二OOO年住房调整,转第十六个地儿,路边上的七号楼西单元三楼东,与黄清福对门。第十七个住宅是二OO四年谷一中盖校外新单元楼,选三号楼三楼西(车库算一楼)。这一次大概能安稳地住上几年了。
俗话说:安居乐业。六二年生我以来,学马列二十载,站讲坛又廿年有二矣,居总未长定。今四十添二,子亦十八而得房,安不慰哉!
53、小席子.岁月
袁资有
长七尺半宽二尺九,是我的小席子.买于二十四岁时,而我今年已三十有六了,它爱我依旧,我爱它依旧.
那时我到襄樊进修,上下两层的单人床只有这么宽一点.量体裁衣,按床索席,于是就有了此凉席.它做工不算精细,用的是二道篾黄,仅卖二元钱.回去后用清水一漂,曝日一晒,便日复一日地圆我求索梦,送我回故乡.毕业时,家里来了便车,家什行李一古脑儿扔了上去,竟没有把它落在异乡.回到谷城,又买了一床篾青竹席,两个一起放进大蒸笼进行了一场脱胎换骨地洗礼.那异乡的相思梦,艰苦的求学汗水,加上这高温蒸发的炼狱,它变了:浸透汗汁的黄,黄得成熟老道,黄得坚韧而内向;黄得人见人爱起来.
人生辗转又十年,它依然追随着我,风雨兼程.条件差时,它随我一柱蚊香,天当被子地当床,旧梦依然如此香甜;条件好点了,光洁的地板虽然全然可以裸身而卧,而我仍然不肯与它割舍旧情,因为它曾经为我让坚硬的木板失去了凌利的攻势,还我一个诗意的梦境;让龊龌的湿地失去了寒意,赠我了一身健康的体魄;让软绵绵的被褥增加了一些阳刚之气,让我在温馨的环境里不忘奋发,成为了一个学有成术有用专业技术人才.
那床后买的篾青席由于长久地受宠于席梦思的香怀而早已折腰事贵,而我的这床小席却越用越光滑明亮,没有半点想退休的意思.小竹席给了我人生的启迪和成功的动力,它那在各种不利环境下炼造自己的精神使我位卑而不失志,终于使自己在自己的岗位上放出了令人陶醉的光亮.
54、数钱
田得利老汉坐在炕头上,他的面前,明亮的灯光下,摆着一堆人民币。
昨天,在部队当兵的二儿子进财回家探亲,得利老汉高兴地向儿子叨叨了今年的收入。儿子给他出主意同,让他把钱存入银行,并讲了很多好处,老汉听了儿子的话。想在晚上空闲时间把钱数一数。
此时,他盘腿卧脚地坐在炕上,一五一十地数着钱。七岁的孙女小红,手里拿着两个又圆又大的鸡蛋,趴在那里看得入神,天真的小脸上露出惊奇的神情。
“一五,一十。十五……一百。”“二百。”“……三百……”得利老汉认真地把数好的钱放在一个手提包里。
“爷爷,这钱是咱家的吗?”孙女小红问他。
“哎——”老汉拉着长声,笑眯眯地说,“咱家的花生、芝麻,还有那么多白花花的鸡蛋都给了供销社,人家就给了咱这么多票子。你说。不是咱家的。是谁家的?
“爷爷,有一百吗?”刚学过一百以内数的知识的一年级学生,把一百看成很大的数了。她哪知道,自从实行责任制以来,田得利老汉自己就养成了三百多只鸡;再加上超产奖金、芝麻、花生、棉花等收入,何止是一百呢?!
“哈哈……”得利老汉开怀大笑,“一百块钱才多大点儿!咱们这钱,少说也有几千块哪!”
“几千?!爷爷,千有多大呀?”
“千嘛,有好大好大呢?”
“呀!咱家有这么多钱!”
“不光咱们家有这么多钱。别人家有比咱们还多哪!红啊,过几天,让你叔进城,给咱买台带色儿的大电视,好不好?”
“好!好!”小红乐得蹦跳开了,嘴里一还直嚷叫“哎!要买电视啦!咱家要买电视啦!”
“红,别和爷爷打搅了,快让爷爷数,数好了,好买电视呀!”得利老汉的老伴,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也乐得张着没牙的嘴,招呼孙女把小红搂在了她的怀里。
“哎!多少了?”老汉自言自语地说,“这丫头,嚷得我都忘了。”老汉笑着瞅了孙女一眼,又重新数了起来。
忽然,数钱的得利老汉笑了,并且笑出了声儿,胡子一抖一抖的;呼吸都有点急促了。他大声地叫他的两个儿子:“进宝,进财,你们快来呀!”两个儿子和儿媳,听到父亲的声音有些异常,都跑过来。老汉高兴地咧着嘴,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他也不去管它,冲着进来的儿子和儿媳说:“你们猜,这是多少钱哪?”两个儿子看着爸爸那兴奋的脸,也笑嗬嗬地问:“有多少”?
“不多不多,整——”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住了。由于他太高兴,把刚才数过的钱数忘了!儿子、儿媳、孙女、老伴、连同老汉自己都哈哈大笑起来。在笑声中,老汉叫开了:“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不多不少,整六千,六千块!“他说着,抹了一把笑出的眼泪,擦去了口水,向二儿子进财说:”明天你去存钱,留下一千块买电视,剩下的都存上。哎,是多少?
“看!爷爷又忘了!爷爷又忘了!“小红嚷着一下子扑到爷爷的怀里,揪着老汉的胡子。屋里又传出一阵开怀的笑声……
55、匿名电话(小小说)
袁资有
小李和小张新居楼上楼下。巧的是,小李的“那个”姓张,小张“这个”姓李。自然而然地成了天生的互为“郎舅”关系。起初此下彼下,“亲戚”到也走得火热,但时间一长,就彼此觉得对方有点“那个”。小李三代都是乡下“修地球”的,谨小慎微;小张世袭豪门,放荡不羁;加上娶了生于大上海长于北京城的娇妻,日歌夜舞,夫唱妇合,好不自在。就拿“修长城”来说,楼上的喜欢带“水”,楼下的偏不,最多发几张纸牌混个阵。楼下的小张乃一介书生,多年来,已习惯于“纸上谈兵”,每每在夜阑人静之时,咏诗作赋,偶有“豆腐块”、“火柴盒”见诸报端,也乐得偕妻携子,到夜市小吃摊上咪上半壶陈年黄酒。
如果仅仅是这点“出入”倒也作罢。问题是这“牙齿”老是“咬”了“舌头”,“牙齿”还浑然不知。楼上的小张爱美,为了亭亭玉立,那“迪士高”鞋不仅跟特高,而且还加了半寸高的铁掌,走起路来,又挺又有节奏感;弄得楼下的小张写作不成,干脆坐下来,清她一小时里头究竟有多少“点”。时下街上流行起了呼拉圈、健身球,楼下的应有尽有,并习惯于午休期间作“热身”操;楼下的小张晚上“爬格子”指望中午捞一觉在梦中得点启示、悟点灵感却每每落空。逾不日,楼下正邀文友大聚,突然厨房上空的水管接口处飞瀑三丈,直落鸡汤。诗人们的美羹顿作濯足水。七手八脚拆的拆、捅的捅,竟从楼上的渗水管中取出臭鸡卵若干、乌发数缕、朱筷一双,并有豆芽头、苦菜根等,泥沙俱不能下。
一日,又闻天花板上金戈铁马声起,舞曲如雷。楼下的小张小李一看表,已是半夜子时。小李提议上楼正告,小张终觉沾亲带故,脸皮要紧,况且这鸡不叫狗不咬的光景,谁知人家跳的是贴面舞还是“脱衣舞”。正苦于“老虎咬刺猬”无处下口,小张突然灵机一动,拿起了电话。这头停那头响,这头响那头停;楼下仿佛在欣赏一首小夜曲。
这一夜,楼上楼下的人家都不约同地打开了窗户;天上的星星对他们神秘地眨着眼睛;这一夜,梦特别香甜。
56、0和9
作者:元月
小丽刚从省城名大学计算机系毕业,听说打字业火暴,于是就舍高就低,开了个打字部。开业第一个星期,生意还真逗,口袋响当当地一抖,每天净赚200多元。照这样的势头,半年就能收回全部投资,三年就是个十万元户;这比一月400多元的写字楼还要看好百倍。
A市某大钢铁厂有个全城出名的“算盘精”老明,50出头。听说“校友小妹”小丽在附近“下了海”,心里就犯起了嘀咕:如今这大学生,和我们“那个时候”比,真不知“水”到哪去了,肯定是自费进、自费出,要不怎么堂堂的“状元妹”干上了下三流的活?
碰巧,厂里的“四通”闹了点别扭不干事了,老明头手上的一大叠《职工工资晋升名册》迟迟不能上报。吃饭、喝酒、上厕所之类的事可以扼扼再说,可这全厂500多号人的饭碗生计,要是误了,他老明头两辈子也搭不起!末了,只好去找他视为下三档、半文钱不值的“水”妹小丽。不见不知道,来意一说,那“水妹”还真不“水”,键盘一拨挪,比算盘子儿“云”多了,三下五去二,一晚上,“老”向“小”乖乖送来4000多块“大洋”。
刚才还在佩服“校友妹妹”的麻利手脚,翻着、翻着,老明忽然大吃一惊:这如花的外表内竟隐藏着驴粪蛋蛋──他发现表格中张三的参加工作时间一栏原稿为9月,“水”妹竟给弄成了“09”!这一惊非同小可,老明立刻马不停蹄,人不下鞍地继续查,紧揍着又查出了3例“09”事件。老明他一向办事不落,讲求精细。这不,已经睡下的老伴儿媳孙子统统被他发动起来、连查三遍、结果,一共查出“09问题”110件。老伴挡都没挡住,他立刻下楼去找小丽“盥坛子”。
街坊邻居都起来看热闹。有说老明“为职工不二”的,有说小丽对顾客负责的;也有说老明“火”枪乱射的,还有说小丽画蛇足的。各执一辞,莫衷一是。第二天“老”和“小”竟闹上了法庭。老明状告“校妹”小丽“水”的太丈,强奸民意,把110张表中113个地方的参加工作或出生月日中的数字9误改成了09;要求她连夜补印110份非“09”报表,赔偿误工费500元,精神损失费4000元。小丽据理力争,单字9就应写作09,这是电脑通用表达格式。弄得法官颇感棘手。最后宣判“原告称:被告误写“09”,属防伪打假之列,原告有理。”又劝小丽,“年轻人,工资90元只发你9元,你能意吗?”
消息传到厂里,厂长立刻布置会场,通令嘉奖老明,并当场颂发奖金500元,以鼓励老明为维护职工利益而不惜豁然走上法庭。
从此,小丽打印部生意一蹶不振,最后只好客迁B市,再图发展。
家有586之二
57、虚惊三场
家有电脑,既是娇宝,又是“活宝”。初来把玩,时间真上如百驹过隙,一幌就是数小时。先是学DOS命令,就象刘姥姥进大观园:东张张,西望望,稀奇事看不完。有时,为了进一个子目录,时而忘了加空格,时而忘了打回车,或是手指头发颤,多按了一大串字母;有时,忘了文件的名字,在根目录上转来转去竟不知道用DIR命令。就象俗话说的“半夜起来上黄州,天亮还在屋后头”;还有的时候,调出游戏的内容来,什么象棋、排雷、扑克、杂技等,奥妙也是无穷无尽,时间就在这孩子般的快乐中流淌着。说它是“活宝”,是因为它脾气古怪,比小孩子还会淘气,有时,那简直是捉弄人。自从家有了这台586,它让我虚惊了三次。
第一次,新机器买回来不久,听人说应该杀杀“毒”,因为用光盘安装机器时,难免会泥沙俱下,掺和一些病毒进来。而且据说有些东西的“毒性”足以象原子弹能够毁灭地球一样而足以让电脑瘫痪下来。怕毒之心不可有,防毒之心不可无。后来发现光盘上有不少的“消毒工具”。KV200的名字挺熟悉,就顺手掂来,大开杀戒。谁知不杀不知道,一杀吓一跳:屏幕提示“发现病毒驻留主引导区”。一而再,再而三,杀它不死。这一惊非同小可,打电话、查资料、找更有力的杀毒工具,几乎是忙了一整夜,也无济于事。最后只好把机器提到商家面前求助。机器原来是“欺生”,哪有什么病毒,一直在里面作怪的竟是驻留在内存区的防毒程序。杀毒工具互不相识,自相残杀。第二惊,仍为这区区病毒事。长话短说,就是开机后就死机,想进的进不去,要出的出不来。在这场“围城”战中受拖累的还是我。别人听说了我的机器有毒,也近而远之。你前脚把机器启动方式设计成先A后C,一开机,它还是“羊皮旧靴”老一套。即使偶而进去了,在操作时还是不断提示内存不够,然后就两脚一登,死了机。朋友不以为然,给我介绍了一个新“朋友”叫COK2,通过交往才怀疑问题出在批处理和配置方面的“文件”上。通过修改琢磨,终于找到了对症下药的途径。第三惊,惊在知识落后上。我的机器原来安的是WIN3.11版本,看到报刊上言必称WIN95,就有了抛弃“结发”之念。没过多久,“新娘”95就到了我这里安家落户了。一阵新鲜感过后,却发现这“洋囡”太霸道,动不动它说了算。我这一家之主的地位形同虚设。特别是它的“丫环”WORD,狗仗人势,不用中文不说,还弄得我的机器哭着脸诉苦“由于采用了分页技术,整个机器只得改用兼容方式,性能减缓了10%”。
农家“双休”好去处
紧张的学习工作,飞快的生活节奏,喧闹的城市车辆,单位加班,家里逛网,一周下来,弄得人头皮发麻,身心俱乏。人到中年的我,渴望着能过上一个属于自己的“双休日”;在这样的日子里,有青山绿水,有悠闲的白云在天空伴心情一起畅漾,放慢血液的流速象小溪一样欢快地嬉戏追逐。
在金灿灿的阳光下,一头扎进清凉凉的湖水中,荡去满脑子的陈思杂念,洗出一身忘我的轻松...
山的倒影映在湖中,点点鱼波,将之逐得层层叠叠;撒一把酒泡的米,挂饵于钩,扬竿松线,鱼钩便稳稳地落在鱼群之中;漂头攒动时,猛一举竿收线,于是便有了“鱼舞长空,笑生眉头”的情趣。几竿起落,颇有几分姜太公钓誉渭水的自得。踏夕阳暮归,左手提鱼篓,右手执鱼竿,回老家看看,老母亲的双眼笑成了月亮。
其实,垂钓湖上对我也只是百年不遇的事。更多的还是骑车到老家“温故知新”。打了赤脚,高挽裤袖,扯插秧禾,躬耕田亩。在艳阳猛照的日子,便想起携子下田体会一下“接受再教育”的必要。十三岁的孩儿,是我当年牧牛、割麦、插禾、打柴的年龄,那挥汗如雨的晒,那肩肿似馍的挑,那腰沉似铅的躬,那饥肠如鼓的饿,只要他们能体验其中的十之一二,也就很不了然了。打电子游戏怎能和挑麦相比,踢足球哪儿能和犁田打场并论,刷碗扫地哪能和抛砖提灰等同?幸福不能比,将来的出息能比吗?不得而知。看着儿子被太阳烤得发红的脸,看着从脸上淌淌滑落的黑汗,一种历史重托般地交接感、使命感、自豪感油然而生。愿他们能从“苦其心智,劳其筋骨”中体味出生活的甘美和面对未来的坚毅。
(袁资有)
58、雨夜
很稠密的雨,绞和着她的黑头发,很潇洒地从她银杏树似的肩头泻下,雨,把悄悄话粘在夜的风衣上。灯--昨夜的曾经属于丈夫的灯,异常明亮,编织着她瘦瘦的相思。也许,这巡路灯昨夜更亮,不然他能发现路障,怎会把青春铺在铮铮作响的路基上呢?她第一次顶班,便碰上了雨夜,夜,湿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