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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我与袁隆平院士的两次相聚 [打印本页]

作者: 袁正平    时间: 2008-9-23 23:02
标题: 我与袁隆平院士的两次相聚
我與袁隆平院士的兩次相聚
文/袁正平

  人的一生总要经历过许多事,相遇过许多人。随着时光的流逝,许多的事已渐渐淡漠,许多的人也慢慢遗忘,能够留下的都是那些值得回忆和不可忘却的。在我的记忆里,有一个人永远站在我的前面,为我导航。与他的两次相见总是无法忘怀,那就是与世界杂交水稻之父、中国工程院院士、湖南省政协副主席袁隆平先生的相聚。
  2001年初冬,报社准备增办一份副刊,如何给副刊一个准确的定位,是我们苦苦思考的一个问题。当时正值第十七届全国钓鱼比赛在长沙举行,钓鱼作为一项休闲体育活动正普遍被市民所接受,空前的蓬勃发展,如火如荼的钓鱼活动激活了渔业经济,整个长沙市郊的水产养殖异常红火,拉动了省会长沙第三产业的快速增长,对农村产业结构调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作为舆论导向的媒体,如何抓住这一良好契机,做舆论导向的先行军,促进休闲垂钓产业链的良性循环,为全国2000万垂钓爱好者提供技术保障和后勤服务,为企业和读者构架互动的桥梁,为渔具企业和鱼类养殖场提供一个自我展示的平台,为各种垂钓活动提供信息的传播,引起了报社领导的高度重视。为此,我们决定将副刊办成一份为垂钓活动服务的、由钓鱼人自己办的专业钓鱼报。副刊拟定名《游钓专刊》,该副刊从创意就确定了一个较高的起点,其中刊头题字者就要求有一个良好的公众形象,有相当的社会影响力和号召力,又要热衷于公益事业,乐于奉献,这样由谁题写成了我们反反复复考虑的一个问题,经过研究,初步确定请袁隆平和沉瑞庭两位主笔题写。沈瑞庭是原湖南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离休前是省人大常委的副主任,又是湖南省钓鱼协会的名誉主席。因此,请他不难,随时都可以上门拜访,或到沉老经常垂钓的地方去找他就行了。而找袁老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袁老不仅身兼数职,一般性的会议,他都不能参加,而且社会应酬多,科研任务重,即使中央电视台采访他,都要提前一个月预约。更何况像我们这样一家部门的小报呢?我们与袁老以及他身边的工作人员都没有任何的交往,他又怎么会接受我们的采访,还要让他为我们题字呢?报社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我,怎样圆满地完成任务呢?我心中没有底,真不知怎样才能见到袁老。经过慎重的思考后,我首先到省政协找到了袁老的秘书老戴和省农科院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接着我就给湖南省农科院办公室打电话,对方告之袁老不在,于是,我又给戴秘书打电话,戴秘书详细了解了我的个人情况后,告诉我袁老正好就在他的身边,我将想请袁老为报刊题字的意图告诉戴秘书后,戴秘书他说不能做主,并叫我直接同袁老通话。我对袁老说:“袁主席,我叫袁正平,想请您为我们报纸题个字!”袁老问:“你们那里是什么报纸,要我题什么字啊?我的字写得可不好呢。”我告诉袁老:“是《环境保护报》的副刊,刊名叫《游钓专刊》,我们不是求艺术作品 ,主要是借助您老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借助您老的社会公信力,为湖南乃至全国的垂钓事业登高一呼。”我听袁老的语气那么平和,态度那么亲切,没有一点架子,说话也就特别随便了,甚至有点放肆。袁老见我这么说,没有犹豫地就答应了我:“你明天上午10点钟到办公室来吧!”
  2001年12月15日,我9点钟就到了省农科院,一找竟找到袁老的家里,袁老的小别墅前的一个岗亭已经撤掉,整个院落别致而宁静,庭台走廊,小桥流水,鸟语花香,走廊尽头齐刷刷挂满了一串串金黄、壮实、硕大的稻穗,具有浓烈的农家风格。敲门进屋,一个十几岁小男孩接待了我,小男孩十五、六岁,正在看书,他见到我,很客气地问我:“请问您找谁,有什么事?”我说:“我找袁隆平主席。”小男孩很有礼貌地说:“他不在,您请坐”。接着就给我倒茶、递烟,十分热情,表现出良好的教养。小男孩告诉我:他是袁老的外孙。我很随意地问起一些袁老的事。说起袁老,小男孩特别兴奋、特别自豪,他从袁老爱飚车谈到他同家人及工作人员业余娱乐的趣事。他说到有一次,袁老同见个年轻人玩扑克,刚开始年轻人输了,他们按规矩从小桌子底下穿了过去,后来,袁老也输了,他立即准备穿桌子,年轻人马上拉住他,劝他:“袁老,我们大家陪您玩,您老年龄大了,就别穿了,要窜穿也应该由我们替您老人家穿。”袁老说:“那不行,要么不玩,要玩就应该一视同仁,这样才公平吗!”说罢,硬是从小桌下穿了过去。这虽然只是袁老生活中的一个小细节,但我从这点点滴滴的小事上看到了一个真实的农业科学家的风格和品德、执着与严谨。从小男孩那里,我了解到许多袁老鲜为人知的故事。
  看看时间就快10点了,我请小男孩告诉我袁老的办公室如何找,小男孩给我画了一张图,按照小男孩的指点,我找到了省农科院办公大楼,可值班室工作人员告诉我:“你过几天再来吧,袁主席不在家。”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顿时冷了半截,心想:白跑了一趟不说,这次如果见不到袁老,下一次恐怕就更难了,我怕是完不成任务了。就在我心情非常沮丧的时候,我见他扛着摄像机,陪着几个人正往楼上跑,凭着职业的敏感,我知道一定是哪个电视台在采访,而且一定是在采访袁老。于是,我就对他说:“请你告诉袁老,我是袁正平,昨天我们约好的,看袁老能不能抽点时间接见我一下,我不会耽误袁老很多时间的。”值班秘书上楼后,大约过了十分钟,他又跑了下来,对我说:“请您跟我来,袁主席正在等您呢,请您抓紧时间,只能给您30分钟,中央电视台的记者们还在等着呢,他们已预约了一个多月了。”我二话没说,拔腿就往楼上跑。当我走到三楼,办公室的门口站着一位年届七旬的老人,衣着极为朴素,我知道袁老已站在办公室的门口迎接我了,我快步跑上去,袁老紧紧握住我的手:“你就是袁正平?”我有点激动:“对,我就是!”袁老见我一身工装,朴实无华,没有文人的温文尔雅,也没有政客的虚伪。很欣慰地说:“不错!不错!是袁家人的本色。”
  走进袁老的办公室,但见几个大书架上琳琅满目的都是农业科技书籍,办公桌上堆满了各种外文资料。我知道袁老特别忙,中央电视台的几位记者还在等着,一刻也不敢耽搁,待袁老坐下后,我就简单地说了自己的要求。袁老想了想,在办公桌上铺好一张A4纸,挥笔写下了《游钓专刊》四个大字,放下笔后,袁老仔细端详了一会,觉得不是很满意,便又重写了一张,并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轻嘘了口气。我捧着袁老的题字,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袁老满面笑容,挥了挥手,很随意地说:“没什么,只是我的字写得不好,印在你们的报纸上,会不会影响美观,你们考虑一下,不好看就别用了。”袁老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接着说:“我叫袁隆平,你叫袁正平,我们只相差一个字,是真正的一家人,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别不好意思,今天还有点事,不能陪你多聊了,请你多多原谅,今后还要多联系哦!”“好!好!我一定常来看您!”我紧紧握住袁老的手,同他道别,袁老握着我的手,一直将我送出办公室,语重心长地说:“湖南是农业大省,水产资源十分丰富,以垂钓带动第三产业,促进湖南农业的发展,拉动整个湖南经济是大有前途的,希望你们将《游钓专刊》办好,办出湖南的水平,办出湖南的特色来。”这整个过程都被中央电视台全程记录着。
  出了办公室,文印室的一位女同志要求将袁老的题字复印存盘,复印好后,她只同意将复印件给我,我坚持要原件,那位女同志没有办法,只好去请示袁老,袁老对她说:“将原件给他吧,他是我家门呢!”
  从进入袁老的办公室,到离开文印室,整整半个小时。回忆起与袁老的第一次接触,至今还是历历在目,他是那么忙碌,却又那么亲切,那么随和,那么热情,那么平易近人,我想:但凡伟大的人物,首先是一个平凡的人。
这就我与袁隆平先生的第一次短暂而又难忘的相聚。这一次的相聚,不仅像烙印一样铭刻在我的心里,而且将指引我今后的人生道路,教会我怎样做人,怎样做事。
  不到半年的时间,我又一次拜访了袁隆平先生。那是2002年4月,《环境保护报》策划在第30个世界环境日来临之际出一期特刊,要请一些省领导和著名人士为保护环境题词,袁隆平院士也在特邀之列。报社领导要求我同袁老的秘书联系,一定要求得袁老的翰墨。我接受任务后,心中着实为难,不知该怎么办,想到袁老那么忙,时间那么宝贵,真不想打扰他,不敢给他添麻烦,但报社交给的任务又不能打折扣,在这种复杂的矛盾的心情中,我还是给戴秘书打了个电话。有了第一次的接触,彼此相识了,大家也随便了许多,当我说明意图后,戴秘书告诉我:“你的运气真好,我正好和袁老在一起,你自己给袁老说吧!”并立即将电话给了袁老,袁老一听是我,很高兴地说:“正平啊!真的是你呀!很长时间没见你了,怎么不常来玩呢?”我说:“我是想经常去看看您老人家,可您老那么忙,我可不敢轻易打扰您,耽误了你老宝贵的时间,我可就是千古罪人啊!不过,这次还真要打扰您才行呢。”袁老说:“你我自家人,谈不上什么打扰,有什么事就说吧!”我听袁老这么说,一颗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长嘘了口气,我说:“那好吧,我明天上午九点钟准时赶到您的办公室,还要请你再为我们报社题一次词。”“好吧,我等你。”袁老很爽快地答应了我。
  我将这个消息告诉报社的几位领导,大家特别高兴,立即各自去做自己的准备工作。
  第二天一早,报社副总编缉王怀根、副社长凡德元和我带着摄影记者唐志强,八点半就赶到了省农科院,这次没遇什么周折,我们径直走进了接待室,想不到在接待室被挡了驾,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我知道她们是为了保护袁老。我就将昨天同袁老约好的经过告诉了她,我们便被放行了。走进袁老的办公室,但见他正端坐在办公桌前全神灌注地查阅外文资料,我们轻轻地站在他身后好几分钟都没被发现,直到办公室的那位女同志走进来叫他,袁老才发现我们的到来。刚进来的女同志对我们说:“你们有什么事就快说吧,袁老很忙,最多只能给你们半个小时。”我说:“好,不会耽误袁老很多时间的。”
  袁老放下手中的资料,对我们笑了笑:“来啦,还挺准时的吧!”我也笑了笑:“来见您老,能不准时吗?”接着,我向袁老简单地介绍了几位同事,并说明了来意,袁老仔细听了我们的要求,迅速收拾好办公桌,铺好纸,提笔一挥而就“保护环境,使地球充满生机”十一个大字,字字玑珠,苍劲有力。我们屏息站在袁老的身旁,唐志强抓住袁老收笔的一瞬间按动快门,留住了那永恒的一刻。袁老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这才偏过头问我们:“你们看看,行不行?”我们齐声回答:“好,很好!”他这才长嘘了口气。
  王怀根同志捧着袁老的题词,连说了几个谢谢。袁老说:“不用谢,环保问题人人都应该关心,人们常常讲绿色食品、绿色消费,常常埋怨这里环境不好,那里环境太差,可有的人就是不注重从严要求自己,公共环保意识不强。你们宣传旅游观光、休闲垂钓,把保护环境摆在重要的位置上,这是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情,只要大家都来关注环境,关注地球,我们才能真正享受到绿色消费,才能真正生活在充满生机的环境里。”
  袁老将我们送出办公室,经过中间的休息室时,我将一个藏在心中很久的愿望提了出来:“袁老,我俩能不能照一个合影?”袁老拍拍我的肩:“行!”我紧紧挨着袁老站着。唐志强摆好架势,认真地描准镜头,随着唐志强的一声“好!”当我和袁老完成这一历史性的合影后,袁老对等候在一旁的我的几位同事说:“来,我们大家再一起合个影吧!”王怀根、凡德元听袁老这么说,心中十分高兴,他们一直都有这个愿望,只是不好向袁老开这个口,现在袁老主动提了出来,正是求之不得。于是,袁老站在中间,我站在袁老的右边,王怀根站在袁老的左边,凡德元紧挨着我,司机靠着王怀根,随着唐志强的“一 ---- 二 ---三”,我们的记忆在2002年4月26日这一天凝固了,那是我们记忆的永恒。遗憾的是:唐志强在另一次采访时,不小心将数码相机中我们与袁老的合影全部洗掉了,而我与袁老的合影虽转入了磁盘,却因我病休回家时弄丢了,只留下几张通过计算机彩喷出的相片,此为一生的遗憾。
  我们和袁老一一握手道别,我是最后一位,当我紧紧握着袁老那双大手时,一种惆怅涌上心头,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对这样平凡而伟大的长者,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表达,只能用发自内心深处一句“谢谢”来替代此时的心情。袁老拍拍我的肩:“不用谢,欢迎你们常来,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说罢转身返回了办公室,直到看见袁老重又坐回办公桌前,我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我们知道:还有许多的事等待袁老去做,他的心中永远装着的是全世界人民吃饭的大事。
  或许是有了第一次的交道,这次的文印人员没有要求我们留下袁老的原稿,她开玩笑地说:“你是袁主席的自家人,只好再搞一次特殊了!”
  回报社的路上,我们大家都在议论:真的想不到,袁老这样一位有成就的科学家,全世界都那么有影响,又是那样的忙,却是这样的随和。
  与袁老不见面已有二年多了,或许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与袁老相聚了,但两次短暂的会面,带给了我们太多太多的回味,留下太多太多的思绪,袁隆平先生留给人类的不仅仅是创造了“中国五大发明”的杂交水稻,解决了只占世界土地7%,却占世界人口22%的中国人的吃饭问题,更是因为他的人格魅力,他的高尚品德。

附:1、本文作者与袁隆平院士的合影;
   2、袁隆平院士两次题词的复印件;
   3、《环境保护报》刊发的本文作者两次采访袁隆平院士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