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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湛:南史·卷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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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氏家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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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6-12 1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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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湛:南史·卷二十六
题名: 南史·卷二十六
作者: 李延寿
所属文学时期: 隋唐五代文学
所属朝代: 唐代
作品体裁: 其他
主题词或关键字: 南史·卷二十六
纪传体的通史,与《北史》一样作者都为李延寿。共80卷,有本纪10卷,列传70卷。记载从南朝宋武帝永初元年(420年)到南朝陈后主祯明三年(589年)约170年间宋、齐、梁、陈四个政权兴亡的历史。《南史》和《北史》都是在记述南北朝至隋历史的《宋书》、《南齐书》、《梁书》、《陈书》、《魏书》、《北齐书》、《周书》、《隋书》等8部纪传体断代史基础上修成的。它们是对八书的成功改编和成功的再创造。《南史》和《北史》打破朝代体系,把这一时期分成南北两个部分,分别撰写出通贯各朝代的通史,编成互相联系,互相配合的两部书。把整个南北朝到隋统一的长阶段历史,完整溶合,从而克服了史实断裂、重复记载、难于剪裁、卷帙繁冗、不便阅读等诸多弊病,且以简明方式记述具体事实,给读者提供全面系统的历史知识。从而有利于比较出各朝代、各历史时期的不同特点,准确勾勒的历史形势和历史变化趋势,体现历史发展的本质性特点。另《南史》和《北史》如此篇修,也有利从中华民族历史的总体中启发人们的历史思考,消除南北长期分裂、隔阂,培植天下一家的统一意识。但二史未能制出有关南北关系的年表来,体现作者缺乏总揽全局的观点。对于南北各代的变异,作者交待也很不明确,不能很好地达到司马迁“通古今之变”要求。
原文文件
南史·卷二十六
袁湛
宋武帝起兵,以为镇军谘议参军。以从征功,封晋宁县五等男。义熙十二年,为尚书右仆射。武帝北伐,湛兼太尉,与兼司空尚书范泰奉九命礼物拜授武帝,帝冲让。湛等随军至洛阳,住柏谷坞。泰议受使未毕,不拜晋帝诸陵,湛独至五陵展敬,时人美之。
初,陈郡谢重,王胡之外孙也,于诸舅敬礼多阙,重子绚,湛之甥也,尝于公坐慢湛,湛正色谓曰:“汝便是两世无渭阳情。”绚有愧色。十四年,卒,赠左光禄大夫。文帝即位,以后父赠侍中,以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谥曰敬公。大明三年,孝武幸籍田,经湛墓,遣使致祭,增守墓五户。
子淳,淳子植,并早卒。
湛弟豹字士蔚,好学博闻,善谈雅俗。每商较古今,兼以诵咏,听者忘疲。为御史中丞时,鄱阳县侯孟怀玉上母檀拜国太夫人,有司奏许。豹以妇人从夫爵,怀玉父大司农绰见居列卿,妻不宜从子。奏免尚书右仆射刘柳等官,诏并赎论。后为丹阳尹,太尉长史,义熙九年,卒官。以参伐蜀谋,追封南昌县五等子。子淑。
淑字阳源,少有风气。年数岁,伯父湛谓人曰:“此非凡儿。”至十馀岁,为姑夫王弘所赏,博涉多通,不为章句学。文采遒艳,从横有才辩。彭城王义康命为司徒祭酒。义康不好文学,虽外相礼接,意好甚疏。从母兄刘湛欲其附己,而淑不为改意,由是大相乖失。淑乃赋诗曰:“种兰忌当门,怀璧莫向楚。楚少别玉人,门非植兰所。”寻以久疾免官。
元嘉二十六年,累迁尚书吏部郎。其秋大举北侵,从容曰:“今当席卷赵、魏,检玉岱宗,愿上封禅书一篇。”文帝曰:“盛德之事,我何足以当之。”出为始兴王浚征北长史、南东海太守。淑始到府,浚引见谓曰:“不意舅遂垂屈佐 ?”淑答曰:“朝廷遣下官,本以光公府望也。”还为御史中丞。
时魏军南伐至瓜步,文帝使百官议防御之术,淑上议,其言甚诞。淑喜夸,每为时人所嘲。始兴王浚尝送钱三万饷淑,一宿复遣人追取,谓为使人谬误,欲以戏淑,淑与浚书曰 :“闻之前志曰,‘七年之中,一与一夺,义士犹或非之’。况密迩旬次,何其裒益之亟也。窃恐二三诸候有以观大国之政。”迁太子左卫率。
元凶将为逆,其夜淑在直,呼淑及萧斌等,流涕告以“明旦当行大事,望相与戮力”。淑、斌并曰:“自古无此,愿加善思。”劭怒,斌惧曰:“谨奉令。”淑叱之曰:“卿便谓殿下真有是邪?殿下幼时尝患风,或是疾动耳。”劭愈怒,因问曰:“事当克不?”淑曰:“居不疑之地,何患不克;但既克之后,为天地所不容,大祸亦旋至耳。”劭左右引淑衣曰 :“此是何事,而可言罢。”劭因起,赐淑等裤褶,又就主衣取锦,裁三尺为一段,又中裂之,分斌与淑及左右,使以缚裤褶。淑出还省,绕床至四更乃寝。劭将出,已与萧斌同载,呼淑甚急,淑眠终不起。劭停车奉化门,催之相续。徐起至车后,劭使登车,辞不上。劭命左右杀之于奉化门外槐树下。劭即位,追赠太常。孝武即位,赠侍中、太尉,谥曰忠宪公。又诏淑及徐湛之、江湛、王僧绰、卜天与四家长给禀。淑文集传于世。诸子并早卒。
兄洵,吴郡太守,谥曰贞。洵子顗。
顗字国章,初为豫州主簿,累迁晋陵太守,袭南昌县五等子。大明末,拜侍中,领前军将军。时新安王子鸾以母嬖有盛宠,太子在东宫多过,上微有废太子立子鸾之意,从容言之。顗盛称太子好学,有日新之美。帝怒,振衣而入,顗亦厉色而出。左丞徐爰言于帝,请宥之,帝意解。后帝又以沈庆之才用不多,言论颇相嗤毁,顗又陈庆之忠勤有干略,堪当重任。由是前废帝深感顗,庆之亦怀其德。
景和元年诛群公,欲引进顗,任以朝政,迁为吏部尚书,封新淦县子。俄而意趣乖异,宠待顿衰,始令顗与沈庆之、徐爰参知选事;寻复反以为罪,使有司纠奏,坐白衣领职。从幸湖熟,往反数日不被命,顗虑祸求出,乃除建安王休仁安西长史。休仁不行,即以顗为领甯蛮校尉、雍州刺史,加都督。顗舅蔡兴宗谓曰:“襄阳星恶,岂可冒邪 ?”顗曰:“白刃交前,不救流矢。今日之行,本愿生出彪口。且天道辽远,何必皆验?如其有征,当修德以禳之。”于是狼狈上路,恒虑见追。后至寻阳,曰:“今知免矣。”与邓琬款狎过常,每清闲必尽日穷夜。顗与琬人地本殊,众知其有异志矣。
及至襄阳,使刘胡缮修兵械,会明帝定大事,进顗号右将军。遣荆州典签邵宰乘驿还江陵,道由襄阳。顗反意已定,而粮仗未足,欲且奉表于明帝。顗子秘书丞戬曰:“一奉表疏,便为彼臣,以臣伐君,于义不可。”顗从之。顗诈云被太皇太后令,使其起兵。便建牙驰檄,奉劝晋安王子勋即大位,与琬书使勿解甲。子勋即位,进顗号安北将军,加尚书左仆射。顗本无将略,在军中未尝戎服,语不及战阵,唯赋诗谈义而已,不能抚接诸将。刘胡每论事,酬对甚简,由此大失人情,胡常切齿恚恨。
胡以南运未至,军士匮乏,就顗换襄阳之资 。顗答曰 :“都下两宅未成,方应经理,不可损彻。”又信往来之言,言都下米贵,斗至数百,以为不劳攻伐,行自离散,于是拥甲以待之。明帝使顗旧门生徐硕奉手诏譬顗曰:“卿未经为臣,今追踪窦融,犹未晚也。”及刘胡叛走不告顗,顗至夜方知,大怒,骂曰:“今年为小子所误。”呼取飞燕,谓其众曰:“我当自出追之。”因又遁走。至鹊头,与戍主薛伯珍及其所领数千,步取青林,欲向寻阳。夜止山间宿,杀马劳将士。顗顾伯珍曰:“我举八州以谋王室,未一战而散,岂非天邪 。非不能死,岂欲草间求活,望一至寻阳,谢罪主上,然后自刎耳。”因慷慨叱左右索节,无复应者。及旦,伯珍请求间言,乃斩顗首诣钱溪马军主襄阳俞湛之降。湛之因斩伯珍并送首以为己功。明帝忿顗违叛,流尸于江,弟子彖收瘗于石头后冈。后废帝即位,方得改葬。
顗子戬、昂。戬为黄门侍郎,戍盆城。寻阳败,伏诛。
粲字景倩,洵弟子也。父濯,扬州秀才,早卒。粲幼孤,祖哀之,名之曰湣孙。伯叔并当世荣显,而湣孙饥寒不足。母琅邪王氏,太尉长史诞之女也。躬事绩纺,以供朝夕。
湣孙少好学,有清才,随伯父洵为吴郡,拥弊衣读书,足不踰户。其从兄顗出游,要湣孙,湣孙辄称疾不动。叔父淑雅重之,语子弟曰:“我门不乏贤,湣孙必当复为三公。”或有欲与顗婚,顗父洵曰:“顗不堪,政可与湣孙婚耳。”湣孙在坐,流涕起出。早以操行见知,宋孝武即位,稍迁尚书吏部郎,太子右卫率,侍中。孝建元年,文帝讳日,群臣并于中兴寺八关斋,中食竟,湣孙别与黄门郎张淹更进鱼肉食。尚书令何尚之奉法素谨,密以白孝武,孝武使御史中丞王谦之纠奏,并免官。
大明元年,复为侍中,领射声校尉,封兴平县子。三年,坐纳山阴人丁承文货,举为会稽郡孝廉,免官。五年,为左卫将军,加给事中。七年,转吏部尚书,左卫如故。其年,皇太子冠,上临宴东宫,与颜师伯、柳元景、沈庆之等并摴蒱,湣孙劝师伯酒,师伯不饮,湣孙因相裁辱曰:“不能与佞人周旋。”师伯见宠于上,上常嫌湣孙以寒素陵之,因此发怒曰:“袁濯儿不逢朕,员外郎未可得也,而敢以寒士遇物!”将手刃之,命引下席。湣孙色不变,沈、柳并起谢,久之得释。出为海陵太守。 废帝即位,湣孙在郡,梦日堕其胸上,因惊。寻被征管机密,历吏部尚书,侍中,骁卫将军。湣孙峻于仪范,废帝裸之迫使走,湣孙雅步如常,顾而言曰:“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明帝泰始元年,为司徒左长史、南东海太守。
湣孙清整有风操,自遇甚高,尝着妙德先生传以续嵇康高士传后以自况曰:“有妙德先生,陈国人也。气志深虚,姿神清映,性孝履顺,栖冲业简,有舜之遗风。先生幼夙多疾,性疏懒,无所营尚;然九流百氏之言,雕龙谈天之艺,皆泛识其大归,而不以成名。家贫尝仕,非其好也。混其声迹,晦其心用,席门常掩,三径裁通。虽扬子寂漠,严叟沈冥,不是过也。修道遂志,终无得而称焉。”又尝谓周旋人曰:“昔有一国,国中一水号曰狂泉,国人饮此水无不狂,唯国君穿井而汲,独得无恙。国人既并狂,反谓国主之不狂为狂,于是聚谋共执国主,疗其狂疾。火艾针药,莫不必具,国主不任其苦,于是到泉所酌水饮之,饮毕便狂,君臣大小其狂若一,众乃欢然。我既不狂,难以独立,比亦欲试饮此水矣。”
幼慕荀奉倩为人,孝武时求改名粲,不许,至明帝立,乃请改为粲,字景倩。其外孙王筠又云:“明帝多忌讳,反语袁湣为‘殒门’,帝意恶之,乃令改焉。”二年,迁领军将军,仗士三十人入六门。其年,徙中书令,领太子詹事。三年,转尚书仆射,寻领吏部。五年,加中书令,又领丹阳尹。
粲负才尚气,爱好虚远,虽位任隆重,不以事务经怀。独步园林,诗酒自适。家居负郭,每杖策逍遥,当其意得,悠然忘反。郡南一家颇有竹石,粲率尔步往,亦不通主人,直造竹所,啸咏自得。主人出,语笑款然。俄而车骑羽仪并至门,方知是袁尹。又尝步屧白杨郊野间,道遇一士大夫,便呼与酣饮,明日此人谓被知顾,到门求进。粲曰:“昨饮酒无偶,聊相要耳。”竟不与相见。尝作五言诗,言“访迹虽中宇,循寄乃沧洲”。盖其志也。
七年,为尚书令。初,粲忤于孝武,其母候乘舆出,负砖叩头流血,砖碎伤目。自此后,粲与人语,有误道眇目者,辄涕泣弥日。尝疾,母忧念,昼寝,梦见父容色如平生,与母语曰:“湣孙无忧,将为国家器,不患沈没。但恐富贵,终当倾灭耳。”母未尝言及。粲贵重,恒惧倾灭,乃以告之,粲故自挹损。明帝临崩,粲与褚彦回、刘勉并受顾命,加班剑二十人,给鼓吹一部。后废帝即位,加兵五百人。元徽元年,丁母忧,葬竟,摄令亲职,加卫将军,不受。性至孝,居丧毁甚,祖日及祥,诏卫军断客。
二年,桂阳王休范为逆,粲扶曳入殿,诏加兵自随,府置佐吏。时兵难危急,贼已至南掖门,诸将意沮,咸莫能奋。粲慷慨谓诸将帅曰:“寇贼已逼,而众情离阻,孤子受先帝顾托,本以死报,今日当与褚护军同死社稷。”因命左右被马,辞色哀壮。于是陈显达等感激出战,贼即平殄。事宁,授中书监,即本号开府仪同三司,领司徒。以扬州解为府,固不肯移。三年,徙尚书令,卫军、开府如故,并固辞,服终乃受命。加侍中,进爵为侯,又不受。
时粲与齐高帝、褚彦回、刘彦节递日入直,平决万机。粲闲默寡言,不肯当事,主书每往谘决,或高咏对之。时立一意,则众莫能改。素寡往来,门无杂宾,闲居高卧,一无所接。谈客文士,所见不过一两人。顺帝即位,迁中书监,司徙、侍中如故。 齐高帝既居东府,故使粲镇石头。粲素静退,每有朝命,逼切不得已,然后方就。及诏移石头,即便顺旨。有周旋人解望气,谓粲曰:“石头气甚凶,往必有祸。”粲不答。又给油络通幰车,仗士五十人入殿。
时齐高帝方革命,粲自以身受顾托,不欲事二姓,密有异图。刘彦节宋氏宗室,前湘州刺史王蕴太后兄子,素好武事,并虑不见容于齐高帝,皆与粲结,诸将帅黄回、任候伯、孙昙瓘、王宜兴、彭文之、卜伯兴等并与粲合。升明元年,荆州刺史沈攸之举兵反,齐高帝自诣粲,粲称疾不见。粲宗人袁达以为不宜示异同。粲曰:“彼若劫我入台,便无辞以拒,一如此,不复得出矣。”时齐高帝入屯朝堂,彦节从父弟领军将军韫入直门下省,卜伯兴为直合,黄回诸将皆率军出新亭。粲克日谋矫太后令,使韫、伯兴率宿卫兵攻齐高帝于朝堂,回率军来应,彦节、候伯等并赴石头。事泄。先是,齐高帝遣将薛深、苏烈、王天生等领兵戍石头,云以助粲,实御之也。又令腹心王敬则为直合,与伯兴共总禁兵。王蕴闻彦节已奔,叹曰:“今年事败矣。”乃狼狈率部曲向石头,薛深等据门射之。蕴谓粲已败,乃便散走。齐高帝以报敬则,敬则诛韫并伯兴,又遣军主戴僧静向石头助薛深自仓门入。时粲与彦节等列兵登东门,僧静分兵攻府西门,彦节与儿踰城出。粲还坐,列烛自照,谓其子最曰:“本知一木不能止大厦之崩,但以名义至此耳。”僧静挺身暗往,奋刀直前欲斩之。子最觉有异,大叫抱父乞先死,兵士人人莫不陨涕。粲曰:“我不失忠臣,汝不失孝子。”仍求笔作咨云:“臣义奉大宋,策名两毕,今便归魂坟垄,永就山丘。”僧静乃并斩之。
初,粲大明中与萧惠开、周朗同车行,逢大珩开驻车,惠开自照镜曰:“无年可仕。”朗执镜良久曰:“视死如归。”粲最后曰:“当至三公而不终。”至是如言。
最字文高,时年十七,既父子俱殒,左右分散,任候伯等其夜并自新亭赴石头,其后皆诛。
粲小儿数岁,乳母将投粲门生狄灵庆。灵庆曰:“吾闻出郎君者有厚赏,今袁氏已灭,汝匿之尚谁为乎?”遂抱以首。乳母号泣呼天曰:“公昔于汝有恩,故冒难归汝,奈何欲杀郎君以求小利。若天地鬼神有知,我见汝灭门。”此儿死后,灵庆常见儿骑大宁毛狗戏如平常,经年馀,斗场忽见一狗走入其家,遇灵庆于庭噬杀之,少时妻子皆没。此狗即袁郎所常骑者也。
齐永明元年,武帝诏曰:“袁粲、刘彦节并与先朝同奖宋室,沈攸之于景和之世特有乃心,虽末节不终,而始诚可录。岁月弥往,宜沾优隆。”于是并命改葬。
粲省事莫嗣祖,粲常所委信,与刘彦节等宣密谋。至是齐高帝问曰:“汝知袁粲谋逆,何不咨?”嗣祖曰:“小人无识,曲蒙袁公厚恩,实不仰负,今日就死分甘 。官若赐性命,亦不忍背粲而独生也。”戴僧静劝杀之 。帝曰:“彼各为其主。”遂赦焉,用为省事。历朝所赏 。梁豫章王直新出合,中旨用嗣祖为师。
彖字伟才,顗弟觊之子也。觊好学美才,早有清誉,仕宋位武陵内史。彖少有风气,善属文及谈玄,举秀才,历诸王府参军,不就。觊临终与兄顗书曰:“史公才识可喜,足懋先基矣。”史公,彖小字也。及顗见诛,宋明帝投尸江中,不许敛葬。彖与旧奴一人,微服求尸,四十馀日乃得,密瘗石头后冈,身自负土。怀其文集,未尝离身。明帝崩后,乃改葬顗。从叔司徒粲、祖舅征西将军蔡兴宗并器之。
仕宋为齐高帝太傅相国主簿,秘书丞。仕齐为中书郎,兼太子中庶子。又以中书郎兼御史中丞。坐弹谢超宗简奏依违,免官。后拜庐陵王谘议。时南郡江陵县人苟蒋之弟胡之妇为曾口寺沙门所淫,夜入苟家,蒋之杀沙门,为官司所检,蒋之列家门秽行,欲告则耻,欲忍则不可,实己所杀,胡之列又如此,兄弟争死。江陵令宗躬咨州,荆州刺史庐江王求博议。彖曰:“夫迅寒急节,乃见松筠之操,危机迥构,方识贞孤之风。窃以蒋之、胡之杀人,原心非暴,辩谳之日,友于让生,事怜左右,义哀行路。昔文举引谤,获漏疏网,蒋之心迹,同符古人,若陷以深刑,实伤为善。”由是蒋之兄弟免死。
累迁太子中庶子,出为冠军将军,监吴兴郡事。彖性刚固以微言忤武帝,又薄王晏为人,晏请交不答。武帝在便殿用金柄刀子翦瓜,晏在侧曰:“外闻有金刀之言,恐不宜用此物。”帝穷问所以,晏曰:“袁彖为臣说之。”上衔怒良久 。彖到郡,坐过用禄钱,免官付东冶。彖妹为竟陵王子良妃,子良世子昭胄时年八岁,见武帝而形容惨悴,帝问其故,昭胄流涕曰:“臣舅负罪,今在尚方,臣母悲泣不食已积日,臣所以不宁。”帝曰:“特为儿赦之。”既而帝游孙陵,望东冶,曰:“冶中有一好贵囚。”数日,与朝臣幸冶,履行库藏,因宴饮,赐囚徒酒肉,敕见彖与语,明日释之。后为侍中。彖充腴异众,每从射雉郊野,数人推扶,乃能徒步。幼而母卒,养于伯母王氏,事之如亲,闺门孝义。隆昌元年卒,谥靖子。
彖宗人廓之,字思度,宏之曾孙也。父景隽,宋世为淮南太守,以非罪见诛。廓之终身不听音乐,布衣蔬食,足不出门,示不臣于宋,时人以比晋之王裒。颜延之见其幼时,叹曰 :“有子如袁廓足矣。”齐国建,方出仕,稍至殿中郎,王俭、柳世隆倾心待之。为太子洗马。于时何间亦称才子,为文惠太子作杨畔歌,辞甚侧丽,太子甚悦。廓之谏曰:“夫杨畔者,既非典雅,而声甚哀思,殿下当降意箫韶,奈何听亡国之响。”太子改容谢之。
昂字千里,雍州刺史顗之子也,顗败,藏于沙门。沙门将以出关,关吏疑非常人,沙门杖而语之,遂免。或云:顗败时,昂年五岁,乳媪携抱匿于庐山,州郡于野求之,于乳媪匿所见一彪,因去,遂免。会赦得出,犹徙晋安。在南唯勤学,至元徽中听还,时年十五。初顗败传首建邺,藏于武库,以漆题顗名以为志,至是始还之。昂号恸呕血,绝而复苏,以泪洗所题漆字皆灭,人以为孝感。葬讫,更制服庐于墓次,从兄彖常抚视抑譬之。
昂容质修伟,冠绝人伦,以父亡不以理,终身不听音乐。后与彖同见从叔司徒粲,粲谓彖曰:“昂幼孤而能至此,故知名器自有所在。”仕齐为王俭镇军府功曹史。俭后为丹阳尹,于后堂独引见昂,指北堂谓曰:“卿必居此。”累迁黄门郎。
昂本名千里,齐永明中,武帝谓曰:“昂昂千里之驹,在卿有之。今改卿名为昂,即字千里。”后为卫军武陵王长史。丁母忧,哀毁过礼,服未除而从兄彖卒。昂幼孤,为彖所养,乃制期服。人有怪而问之,昂致书以喻之曰:
窃闻礼由恩断,服以情申,故小功他邦,加制一等,同爨有缌,明之典籍。孤子夙以不天,幼倾干荫,资敬未奉,过庭莫承,藐藐冲年,未达朱紫。从兄提养训教,示以义方,每假其谈价,虚其声誉,得及人次,实亦有由。兼开拓房宇,处以华旷,同财共有,恣其取足,尔来三十馀年。怜爱之至,言无异色,姊妹孤侄,成就一时。笃念之深,在终弥固,此恩此爱,毕壤不追。既情若同生,而服为诸从,言心即事,实未忍安。昔马棱与从弟毅同居,毅亡,棱为心服三年。由也之不除丧,亦缘情而致制。虽识不及古,诚怀感慕。常愿千秋之后,从服期齐;不图门衰祸集,一旦草土,残息复罹今酷。寻惟恸绝,弥剧弥深。今以馀喘,欲遂素志,庶寄其罔慕之痛,少伸无已之情。虽礼无明据,乃事有先例,率迷而至,必欲行之。临纸哽咽,言不识次。
后为御史中丞。时尚书令王晏弟诩为广州,多纳赇货,昂依事劾奏,不惮权家,当时号为正直。
初,昂为洗马,明帝为领军,钦昂风素,频降驾焉。及践阼,奏事多留与语,谓曰:“我昔以卿有美名,亲经相诣。”昂答曰:“陛下在田之日,遂蒙三顾草庐。”帝甚悦。寻出为豫章内史,丁所生母忧去职。以丧还,江路风潮暴骇,昂乃缚衣着柩,誓同沈溺。及风止,馀船皆没,唯昂船获全,咸谓精诚所致。葬讫,起为吴兴太守。
永元末,梁武帝起兵,州郡望风皆降,昂独拒境。帝手书喻之曰:
夫祸福无门,兴亡有数,天之所弃,人孰能匡。机来不再,图之宜早。顷藉听道路,承欲狼顾一隅,既未喻雅怀,聊申往意。独夫狂悖,振古未闻,穷凶极虐,岁月滋甚。天未绝齐,圣明咨运,亿兆有赖,百姓来苏。吾荷任前驱,扫除京邑,屠溃之期,当不云远。兼荧惑出端门,太白入氐室,天文表于上,人事符于下,不谋同契,实在兹辰。且范岫、申胄久荐诚款,各率所守,仍为掎角;而足下欲以区区之郡,御堂堂之师,根本既倾,枝叶安附?今竭力昏主,未足为忠,家门屠灭,非所谓孝。忠孝俱尽,将欲何依,去就之宜,幸加详择。昂答曰:
都史至辱诲,承藉以众论,谓仆有勤王之举,兼蒙诮责,独无送款。循复严旨,若临万仞。三吴内地,非用兵之所,况以偏隅一郡,何能为役?近奉敕,以此境多虞,见使安慰。自承麾旆届止,莫不膝袒军门,唯仆一人敢后至者,正以自揆庸素,文武无施,直是陈国贱男子耳。虽欲献心,不增大军之勇,置其愚默,甯沮众帅之威。幸藉将军含弘之大,可得从容以礼。窃以一飧微施,尚复投殒;况食人之禄,而顿忘一旦,非唯物议不可,亦恐明公鄙之。
建康城平,昂举哀恸哭。时帝使豫州刺史李元履巡抚东土,敕元履曰:“袁昂道素之门,世有忠节,天下须共容之,勿以兵威陵辱。”元履至宣旨,昂亦不请降,开门彻备而已。及至,帝亦不问其过。
天监二年,以为后军临川王参军事。昂咨谢曰:
恩隆绝望之辰,庆集冥心之日,焰灰非喻,荑枯未拟。抠衣聚足,颠狈不胜。臣遍历三坟,备详六典,巡校赏罚之科,洞检生死之律,莫不严五辟于明君之朝,峻三章于圣主之日。是以涂山始会,致防风之诛,酆邑方构,有崇侯之伐。未有缓宪于斮戮之人,赊刑于耐罪之族,出万死入一生如臣者也。推恩及罪,在臣实大,披心沥血,敢乞言之。
臣东国贱人,学行何取,既殊鸣雁直木,固无结绶弹冠,徒藉羽仪,易农就仕。往年滥职,守秩东隅,仰属龚行,风驱电掩,当其时也,负鼎图者日至,执玉帛者相望;独在愚臣,顿昏大义,徇鸿毛之轻,忘同德之重。但三吴险薄,五湖交通,屡起田儋之变,每惧殷通之祸,空慕君鱼保境,遂失师涓抱器。后至者斩,臣甘斯戮,明刑徇众,谁曰不然。幸因约法之弘,承解网之宥,犹当降等薪粲,遂乃顿释钳赭。敛骨吹魂,还编黔庶,濯疵荡秽,入楚游陈,天波既洗,云油遽沐。古人有言:非死之难,处死之难。臣之所荷,旷古不书,臣之所死,未知何地。武帝答曰:“朕遗射钩,卿无自外。”
寻为侍中,迁吏部尚书。帝谓曰:“齐明帝用卿为黑头尚书,我用卿为白头尚书,良以多愧。”对曰:“臣生四十七年于兹矣,四十以前,臣之自有,七年以后,陛下所养。七岁尚书,未为晚达。”帝曰:“士固不妄有名。”
十五年,为尚书左仆射,寻为尚书令。时仆射徐勉势倾天下,在昂处宴,宾主甚欢。勉求昂出内人传杯,昂良久不出,勉苦求之。昂不获已,命出五六人,始至斋合,昂谓勉曰 :“我无少年,老妪并是儿母,非王妃母,便是主大家,今令问讯卿。”勉闻大惊求止,方知昂为贵。
昂在朝謇谔,世号宗臣。昭明太子薨,立晋安王纲为皇太子,昂独表言宜立昭明长息欢为皇太孙。虽不见用,擅声朝野。自是告老乞骸骨,不干时务。
昂雅有人鉴,游处不杂,入其门者号登龙门。大通中,位司空,大同六年,薨,时年八十。诏即日举哀。初,昂临终遗疏不受赠谥,敕诸子不得言上行状及立铭志,凡有所须,悉皆停省。因复曰:“吾释褐从仕,不期富贵,但官序不失等伦,衣食粗知荣辱,以此阖棺,无惭乡里。往忝吴兴,属在昏明之际,既闇于前觉,无诚于圣朝,不识天命,甘贻显戮,幸遇殊恩,得全门户。自念负罪私门,阶荣望绝,保存性命,以为幸甚,不谓叨窃宠灵,一至于此。常欲竭诚酬报,申吾乃心,所以朝廷每兴师北伐,吾辄咨求行。誓之丹款,实非矫言。既庸懦无施,皆不蒙许,虽欲罄命,其议莫从。今日瞑目,毕恨泉壤,圣朝遵古,如吾名品,或有追远之恩,脱有赠官,慎勿祗奉。”诸子累表陈奏,诏不许,谥曰穆正公。有集二十卷。
初,昂之归梁,有马仙琕者亦以义烈称。
仙琕字灵馥,扶风郿人。父伯鸾,宋冠军司马。仙琕少以果敢闻,父忧毁瘠过礼,负土成坟,手植松柏。仕齐位豫州刺史。
梁武起兵,使其故人姚仲宾说之,仙琕先为设酒,乃斩于军门以徇。帝又遣其族叔怀远说之,仙琕曰:“大义灭亲。”又命斩之。怀远号泣,军中为请乃免。
武帝至新林,仙琕犹于江西日抄运漕。建康城平,仙琕举哀谓众曰:“我受人任寄,义不容降,今众寡不侔,势必屠灭。公等虽无二心,其如亲老何。我为忠臣,君为孝子,各尽其道,不亦可乎。”于是悉遣城内兵出降,余壮士数十,闭门独守。俄而兵入,围之数十重。仙琕令士皆持满,兵不敢近。日晚乃投弓曰:“诸君但来见取,我义不降。”乃槛送建康,至石头而脱之。帝使待袁昂至俱入,曰:“使天下见二义士。”帝劳之曰:“射钩斩驱,昔人弗忌,卿勿以戮使断运苟自嫌绝也。”谢曰:“小人如失主犬,后主饲之,便复为用。”帝笑而美之。俄而母卒,帝知其贫,赙给甚厚。仙琕号泣谓弟仲艾曰:“蒙大造之恩,未获上报,今复荷殊泽,当与尔以心力自效耳。”
天监四年,师侵魏,仙琕每战,恒冠三军,与诸将论议,口未尝言功。人问其故,仙琕曰:“大丈夫为时所知,当进不求名,退不逃罪,乃平生愿也,何功可论?”为南义阳太守,累破山蛮,郡境清谧。以功封浛洭县伯。迁司州刺史,进号贞威将军。
魏豫州人白早生使以悬瓠来降,武帝使仙琕赴之,又遣直合将军武会超、马广率众为援。仙琕进顿楚王城,遣副将齐苟儿助守悬瓠。魏中山王英攻悬瓠,执齐苟儿,进禽马广送洛阳,仙琕不能救。会超等亦相次退散,魏军进据三关,仙琕坐征还为云骑将军。
十年,朐山人杀琅邪太守刘晰,以城降魏,诏假仙琕节讨之。魏徐州刺史卢昶以众十余万赴焉,仙琕累战破走之。进爵为侯,迁豫州刺史,加都督。
仙琕自为将及居州郡,能与士卒同劳逸,身衣不过布帛,所居无帏幕衾屏,行则饮食与冢养最下者同。其在边境,常单身潜入敌境,伺知壁垒村落险要处所,攻战多克捷,士卒亦甘心为用,帝雅爱仗之。卒于州,赠左卫将军,谥曰刚。初,仙琕幼名仙婢,及长以婢名不典,乃以玉代女云 。子岩夫嗣 。
昂子君正字世忠,少聪敏。年数岁,父疾,昼夜不眠,专侍左右。家人劝令暂卧,答曰:“官既未差,眠亦不安。”历位太子庶子。
君正美风仪,善自居处,以贵公子早得时誉。为豫章内史。性不信巫邪,有师万世荣称道术,为一郡巫长。君正在郡小疾,主簿熊岳荐之。师云:“须疾者衣为信命。”君正以所着襦与之,事竟取襦,云“神将送与北斗君”。君正使检诸身,于衣里获之,以为乱政,即刑于市而焚神,一郡无敢行巫。
迁吴郡太守。侯景乱,率数百人随邵陵王纶赴援,及台城陷,还郡。君正当官莅事有名称,而蓄聚财产,服玩靡丽。贼遣张太墨攻之,新城戍主戴僧易劝令拒守,己以戍兵自外击之,君正不能决。吴人陆映公等惧不济,贼种族其家,劝之迎贼。君正性怯懦,乃送米及牛酒郊迎贼,贼掠夺其财物子女,因是感疾卒。子枢。
枢字践言,美容仪,性沈静,好学,手不释卷。家本显贵,赀产充积,而枢独处率素,傍无交往,非公事未尝出游,荣利之怀淡如也。
侯景之乱,枢往吴郡省父疾,丁父忧。时四方扰乱,人求苟免,枢居丧以至孝闻。王僧辩平侯景,镇建邺,衣冠争往造请,枢杜门静居,不求闻达。
绍泰中,历吏部尚书、吴兴郡太守。陈永定中,征为侍中,掌选。迁都官尚书,掌选如故。
枢博学,明悉旧章。初,陈武帝长女永嗣公主,先适陈留太守钱蒇,生子岊,主及岊并卒于梁时。武帝受命,唯主追封。
至是将葬,尚书请议加蒇驸马都尉,并赠岊官。枢议曰:
昔王姬下嫁,必适诸侯。同姓为主,闻于公羊之说;车服不系,显于诗人之篇。汉氏初兴,列侯尚主,自斯以后,降嫔素族。驸马都尉,置由汉武,或以假诸功臣,或以加于戚属。是以魏曹植表驸马、奉车取为一号。齐职仪曰:“凡尚公主,必拜驸马都尉,魏、晋以来,因为瞻准。”盖以王姬之重,庶姓之轻,若不加其等级,宁可合卺而酳。所以假驸马之位,乃崇于皇女也。今公主早薨,伉俪已绝,既无礼数致疑,何须驸马之授。案杜预尚晋宣帝第二女,晋武践阼而主已亡,泰始中追赠公主,元凯无复驸马之号。梁文帝女新安穆公主早薨,天监初,王氏无追拜之事。远近二例,足以校明,无劳此授。今宜追赠亭侯。时议以为当。
天嘉三年,为吏部尚书,领丹阳尹。以葬父拜表自解,诏令葬讫停宅视郡事,服阕还职。时仆射到仲举虽参掌选事,铨衡汲引,并出于枢,举荐多会上旨。谨慎周密,清白自居,文武职司,鲜有游其门者。废帝即位,迁尚书左仆射,卒,谥曰简懿。有集十卷行于世。弟宪。
宪字德章,幼聪敏好学,有雅量。梁武帝修建庠序,别开五馆,其一馆在宪宅西,宪常招引诸生与之谈论,新义出人意表,同辈咸嗟服焉。
大同八年,武帝撰孔子正言章句,诏下国学宣制旨义。宪时年十四,被召为正言生,祭酒到溉目送之,爱其神采。国子博士周弘正谓宪父君正曰:“贤子今兹欲策试不?”君正曰:“未敢令试。”居数日,君正遣门客岑文豪与宪候弘正 。会弘正将升讲坐,弟子异集,乃延宪入室,授以麈尾,令宪竖义。时谢岐、何妥在坐,弘正谓曰:“二贤虽穷奥赜,得无惮此后生邪?”何、谢乃递起义端,深极理致,宪与往复数番,酬对闲敏。弘正谓妥曰:“恣卿所问,勿以童幼期之。”时观者重遝,宪神色自若,辩论有馀,弘正亦起数难,终不能屈。因告文豪曰:“卿还谘袁吴郡,此郎已堪见代博士矣。”时生徒对策,多行贿赂,文豪请具束修。君正曰:“我岂能用钱为儿买第邪?”学司衔之。及宪试,争起剧难,宪随问抗答,剖析如流。到溉顾宪曰:“袁君正其有后矣。”及君正将之吴郡,溉祖道于征虏亭,谓君正曰:“昨策生,萧敏孙、徐孝克非不解义,至于风神器局,去贤子远矣。”寻举高第,以贵公子选尚南沙公主,即梁简文帝女也。
大同元年,释褐秘书郎,迁太子舍人。侯景寇逆,宪东之吴郡。寻丁父忧,哀毁过礼。陈武帝作相,除司徒户曹,初谒,遂抗礼长揖。中书令王劢谓宪曰:“卿何矫众,不拜录公?”宪曰:“于理不应致拜。”卫尉赵知礼曰:“袁生举止详中,故有陈、汝之风。”
陈受命,授中书侍郎,兼散骑常侍,与黄门郎王瑜使齐,数年不遣,天嘉初乃还。
太建三年,累迁御史中丞,羽林监。时豫章王叔英不奉法度,逼取人马,宪依事劾奏,免叔英。自是朝野严惮。
宪详练朝章,尤明听断,至有狱情未尽而有司具法者,即伺闲为帝言之,所申理甚众。尝陪宴承香合,宾退后,宣帝留宪与卫尉樊俊徙席山亭,谈宴终日。帝谓俊曰:“袁家故为有人。”其见重如此。
自侍中迁吴郡太守,以父任固辞,改授南康内史。迁吏部尚书。宪以久居清显,累表自求解任,帝曰:“诸人在职,屡有谤书,卿处事已多,可谓清白,别相甄录,且勿致辞。”
迁右仆射,参掌选事。先是宪长兄枢为左仆射,至是宪为右仆射,台省目枢为大仆射,宪为小仆射,朝廷荣之。
及宣帝不豫,宪与吏部尚书毛喜俱受顾命。始兴王叔陵之肆逆也,宪指麾部分,预有力焉。后主被创病笃,执宪手曰:“我儿尚幼,后事委卿。”宪曰:“群情喁喁,冀圣躬康复,后事之委,未敢奉诏。”
以功封建安县伯,领太子中庶子。寻除侍中、太子詹事。及太子加元服,行释奠礼,宪表请解职,不许,寻给扶二人。皇太子颇不率典训,宪手表陈谏十条,皆援引古今,言辞切直。太子虽外示容纳,心无悛改。后主欲立宠姬张贵妃子始安王为嗣,尝从容言之,吏部尚书蔡征顺旨称赞,宪厉色折之曰 :“皇太子国家储副,亿兆宅心,卿是何人,轻言废立。”然是夏竟废太子为吴兴王。后主知宪有规谏之事,叹曰:“袁德章实骨鲠臣。”即日诏为尚书仆射。
祯明三年,隋军来伐,隋将贺若弼进烧宫城北掖门,兵卫皆散走,朝士各藏,唯宪侍左右。后主谓曰:“我从来待卿不先馀人,今日见卿,可谓岁寒知松柏后凋也。非唯由我无德,亦是江东衣冠道尽。”后主将避匿,宪正色曰:“北兵之入,必无所犯,大事如此,陛下安之?臣愿陛下依梁武见侯景故事以待之。”不从,因下榻驰去。宪从出后堂景阳殿,后主投井中,宪拜哭而出。
及至长安,隋文帝嘉其雅操,下诏以为江表称首,授开府仪同三司、昌州刺史。开皇十四年,授晋王广府长史。十八年,卒,时年七十,赠大将军、安成郡公,谥曰简。
长子承家,仕隋至秘书丞、国子司业。君正弟敬。
敬字子恭,纯素有风格。幼便笃学,老而无倦。仕梁位太子中舍人。魏克江陵,流寓岭表。陈武帝受禅,敬在广州依欧阳頠。頠卒,其子纥据州,将有异志,敬累谏不从。
宣帝即位,遣章昭达讨纥,纥将败,恨不纳敬言。朝廷义之,征为太子中庶子。历左户、都官二尚书,太常卿,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加特进。至德三年,卒,谥靖德子。子元友嗣。敬弟泌。
泌字文洋,清正有干局,容体魁岸,志行修谨。仕梁历诸王府佐。
侯景之乱,泌兄君正为吴郡太守,梁简文帝在东宫,板泌为东宫领直,令往吴中,召募士卒。及景围台城,泌率所领赴援。城陷,依鄱阳嗣王范。范卒,泌降景。景平,王僧辩表泌为富春太守,兼丹阳尹。贞阳侯明僭位,以为侍中,使于齐。
陈武帝受禅,泌自齐从梁永嘉王庄往王琳所。及庄称尊号,以泌为侍中、丞相长史。琳败,众皆散,唯泌轻舟送达于北境,属庄于御史中丞刘仲威,然后拜辞归陈请罪,文帝深义之。
累迁通直散骑常侍,兼侍中,聘周。及宣帝入辅,以泌为司徒左长史,卒于官。临终戒其子芳华曰:“吾于朝廷素无功绩,瞑目之后,敛手足旋葬,无得受赠谥。”其子述泌遗意,朝廷不许,赠金紫光禄大夫,谥曰质。
论曰:天长地久,四时代谢,灵化悠远,生不再来,所以据洪图而轻天下,吝寸阴而贱尺璧。夫义重于生,空传前诰,投躯徇主,罕遇其人。观夫宋、齐以还,袁门世蹈忠义,固知风霜之概、松筠其性乎。若无阳源之节,丹青夫何取贵。顗虽末路披猖,原心有本。彖之出处所蹈,实懋家风。粲执履之迹,近乎仁勇,古人所谓疾风劲草,岂此之谓乎?昔王经峻节,既被旌于晋世,粲之贞固,亦改葬于齐朝,其激厉之方,异代同符者矣。昂命属崩离,身逢危季,虽独夫丧德,臣节无改。拒梁武之命,义烈存焉,隆从兄之服,悌心高已。既而抗言储嗣,无忘直道,辞荣身后,有心黜殡。自初及末,无亏风范,从微至着,皆为称职,盖一代之名公也。枢风格峻整,宪仁义率由,韩子称“人臣委质,心无有二”,宪弗渝岁暮,良可称云。敬、泌立履之地,亦不为替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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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氏家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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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6-12 16:54
《北史》卷四十七 袁翻
袁翻 弟跃 跃子聿脩 阳尼 从孙固 固子休之 固从 兄藻藻子斐固从弟元景 贾思伯 祖莹 子珽
袁翻,字景翔,陈郡项人也。父宣,为宋青州刺史沈文秀府主簿,随文秀入魏。而大将军刘昶言是其外祖淑近亲,令与其府谘议参军袁济为宗。宣时孤寒,甚相依附。及翻兄弟官显,与济子洸、演遂各陵竞,洸等乃经公府,以相排斥。翻少入东观,为徐纥所荐,李彪引兼著作佐郎,参史事。后拜尚书殿中郎。正始初,诏尚书门下于金墉中书外省考论律令,翻与门下录事常景、孙绍、廷尉监张彪、律博士侯坚固、书侍御史高绰、前将军邢苗、奉车都尉程灵虬、羽林监王元龟、尚书郎祖莹、宋世景、员外郎李琰之、太乐令公孙崇等并在议限。又诏太师彭城王勰、司州牧高阳王雍、中书监京兆王愉、青州刺史刘芳、左卫将军元丽、兼将作大匠李韶、国子祭酒郑道昭、廷尉少卿王显等入豫其事。后除豫州中正。
是时,修明堂辟雍,翻议曰:
谨按明堂之义,今古诸儒论之备矣。盖唐、虞以上,事难该悉;夏、殷以降,校可知之。按《周官考工》所记,皆记其时事,具论夏、殷名制,岂其纟比缪?是知明堂五室,三代同焉,配帝像行,义则明矣。及《淮南》、《吕氏》与《月令》同文,虽布政班时,有堂个之别,然推其体,则无九室之证。
既而正义残隐,妄说斐然。明堂九室,著自《戴礼》,探绪求源,罔知所出,而汉氏因之,自欲为一代之法。故郑玄云:“周人明堂五室,是帝一室也,合于五行之数。《周礼》依数,以为之室。”本制著存,是周五室也。于今不同,是汉异周也。汉为九室,略可知矣。但就其此制,犹有懵焉。何者?张衡《东京赋》云: “乃营三宫,布教班常,复庙重屋,八达九房。”此乃明堂之文也。而薛综注云:“房,室也。谓堂后有九室。”堂后有九室之制,非巨异乎。裴頠又云:“汉氏作四维之个,不能令各据其辰,就使其像可图,莫能通其居用之礼,此为设虚器也。”甚知汉世徒欲削灭周典,捐弃旧章,改物创制,故不复拘于载籍。且郑玄之诂训《三礼》及释《五经》异义,并尽思穷神,不坠周公之旧法也。伯喈损益汉制,章句繁杂,既违古背新,又不能易玄之妙矣。魏、晋书纪,亦有明堂祀五帝之文,而不记其经始之制,双无坦然可准。观夫今之基趾,犹或仿佛,高卑广狭,颇与《戴礼》不同,何得以意抑心,便谓九室可明?且三雍异所,复乖卢、蔡之义,进退无据,何用经通?晋朝亦以钻凿难明,故有一屋之论,并非经典正义,皆以意妄作,兹为不典。学家常谈,不足以范时轨世。皇代既乘乾统历,得一御宸,自宜稽古则天,宪章文武,追踪周孔,述而不作。岂容虚追子氏放篇之浮说,徒损经纪雅诰之遗训,而欲以支离横义,指画妄图,仪刑宇宙而贻来叶者也?
又北京制置,求皆允怗,缮修草创,以意良多。事移化变,存者无几,理苟宜革,何必仍旧。且迁都之始,日不遑给,先朝规度,每事循古,是以数年之中,悛换非一,良以永法为难,数改为易。何为宫室府库多因故迹,而明堂辟雍独遵此制?建立之辰,复未可知矣。既猥班访逮,辄轻率瞽言,明堂五室,请同周制,郊建三雍,求依故所,庶有会经诰,无失典刑。
后议选边戍事,翻议曰:
臣闻两汉警于西北,魏、晋备在东南。是以镇边守塞,必寄威重;伐叛柔服,实赖温良。故田叔、魏尚,声高于沙漠;当阳、钜平,绩流于江汉。纪籍用为美谈,今古以为盛德。自皇上以睿明纂御,风清化远,威厉秋霜,惠沾春露,故能使淮海输诚,华阳即序,连城革面,比屋归仁。县车剑阁,岂伊曩载;鼓噪金陵,复在兹日。然荆、扬之牧,宜尽一时才望;梁、郢之君,尤须当今秀异。
自比缘边州郡,官至便登,疆场统戍,阶当即用。或逢秽德凡人,或遇贪家恶子,不识字人温恤之方,唯知重役残忍之法。广开戍逻,多置帅领,或用其左右姻亲,或受人货财请属,皆无防寇御贼之心,唯有通商聚敛之意。其勇力之兵,驱合抄掠,若遇强敌,即为奴虏;如有执获,夺为己富。其羸弱老小之辈,微解金铁之工,少闲草木之作,无不搜营穷垒,苦役百端。自余或伐木高山,或芸草平陆,贩货往还,相望道路。此等禄既不多,资亦有限,皆收其实绢,给其虚粟。穷其力,薄其衣,用其工,节其食,绵冬历夏,加之疾苦,死于沟渎者常十七八焉。是以吴、楚间伺,审此虚实,皆云粮匮兵疲,易可乘扰,故驱率犬羊,屡犯疆场。频年已来,甲胄生虮,十万在郊,千金日费。为弊之深,一至于此!皆由边任不得其人,故延若斯之患。贾生所以痛哭,良有以也。
夫洁其流者清其源,理其末者正其本,既失之在始,庸可止乎。愚谓自今已后,荆、扬、徐、豫、梁、益诸蕃及所统郡县府佐统军至于戍主,皆令朝臣王公已下各举所知,必选其才,不拘阶级。若能驾御有方,清高独著,威足临戎,信能怀远,抚循将士,得其忻心,不营私润,专修公利者,则就加爵赏,使久于其任,以时褒赉,厉其忠款。所举之人,亦垂优异,奖其得士,嘉其诚节。若不能一心奉公,才非捍御,贪婪日富,经略无闻,人不见德,兵厌其劳者,即加显戮,用章其罪。所举之人,随事免降,责其谬荐,罚其伪薄。如此则举人不得挟其私,受任不得孤其举。善恶既审,沮劝亦明。庶边患永消,讥议攸息矣。
遭母忧去职。熙平初,除廷尉少卿,颇有不平之论,为灵太后所责。出为阳平太守,甚不自得,遂作思归赋。
神龟末,迁凉州刺史。时蠕蠕主阿那瑰、后主婆罗门并以国乱来降,朝廷问安置之计。翻表曰:
今蠕蠕内为高车所讨灭,外凭大国之威灵,两主投身,一期而至,百姓归诚,万里相属。然夷不乱华,前鉴无远,覆车在于刘、石,毁辙固不可寻。今蠕蠕虽主奔于上,人散于下,而余党实繁,部落犹众,高车亦未能一时并兼,尽令率附。又高车士马虽众,主甚愚弱,上不制下,下不奉上,唯以掠盗为资,陵夺为业。而河西捍御强敌,唯凉州、敦煌而已。凉州土广人稀,粮仗素阙,敦煌、酒泉,空虚尤基。若蠕蠕无复竖立,令高车独擅北垂,则西顾之忧,匪旦伊夕。
愚谓蠕蠕二主,并宜存之。居阿那瑰于东偏,处婆罗门于西裔,分其降人,各有攸属。那瑰住所,非所经见,其中事势,不可辄陈。婆罗门请修西海故城以安处之。西海郡本属凉州,今在酒泉,直抵张掖西北千二百里,去高车所住金山一千余里。正是北虏往来之冲要,汉家行军之旧道,土地沃衍,大宜耕殖。非但今处婆罗门,于事为便,即可永为重戍,镇防西北。虽外为署蠕蠕之声,内实防高车之策。一二年后,足食足兵,斯固安边保塞之长计也。若婆罗门能自克厉,使余烬归心,收离聚散,复兴其国者,乃渐令北转,徙度流沙,即是我之外籓,高车之勍敌,西北之虞,可无过虑。如其奸回反覆,孤恩背德者,此不过为逋逃之寇,于我何损?今不早图,戎心一启,脱先据西河,夺我险要,则酒泉、张掖,自然孤危,长河已西,终非国有。不图厥始,而求忧其终,噬脐之恨,悔将何及。
愚见如允,乞遣大使往凉州敦煌及于西海,躬行山谷要害之所,亲阅亭障远近之宜,商量士马,校纟柬粮仗,部分见定,处置得所。入春,西海之间,即令播种,至秋,收一年之食,使不复劳转输之功也。且西徼北垂,即是大碛,野兽所聚,千百为群,正是蠕蠕射猎之处。殖田以自供,籍兽以自给,彼此相资,足以自固。今之豫度,似如小损,岁终大计,其利实多。高车豺狼之心,何可专信?假令称臣致款,正可外加优纳,而复内备弥深,所谓先人有夺人之心者也。
时朝议是之。还,拜吏部郎中。迁齐州刺史,无多政绩。孝昌中,除安南将军、中书令,领给事黄门侍郎,与徐纥俱在门下,并掌文翰。翻既才学名重,又善附会,亦为灵太后所信待。是时蛮贼充斥,六军将亲讨之,翻乃上表谏止。后萧宝夤大败于关西,翻上表,请为西军死亡将士举哀,存而还者,并加赈赉。后拜度支尚书,寻转都官。翻上表,愿以安南、尚书换一金紫。时天下多事,翻虽外请闲秩,而内有求进之心,识者怪之。于是加抚军将军。明帝、灵太后曾燕华林园,举觞谓群臣曰:“袁尚书朕之杜预,欲以此杯敬属元凯,今为尽之。”侍坐者莫不羡仰。
翻名位俱重,当时贤达咸推与之。然独善其身,无所奖拔,排抑后进,论者鄙之。建义初,遇害河阴。所著文笔百余篇,行于世。赠使持节、侍中、车骑将军、仪同三司、青州刺史。嫡子宝首,武定中,司徒记室参军事。翻弟跃。
跃字景腾,博学俊才,性不矫俗,笃交友。翻每谓人曰:“跃可谓我家千里驹也。”历位尚书都兵郎中,加员外散骑常侍。将立明堂,跃乃上议,当时称其博洽。蠕蠕主阿那环亡破来奔,朝廷矜之,送复其国。既而每使朝贡,辞旨颇不尽礼。跃为朝臣书与环,陈以祸福,言辞甚美。后迁车骑将军太傅清河王怿文学,雅为怿所爱赏。怿之文表,多出于跃。卒,赠冠军将军、吏部郎中。所制文集行于世。无子,兄翻以子聿脩继。
聿脩,字叔德。七岁遭丧,居处礼若成人。九岁,州辟主簿。性深沈,有鉴识,清靖寡欲,与物无竞。姨丈人尚书崔休深所知赏。年十八,领本州中正,兼尚书度支郎中。齐天保初,除太子庶子,以本官行博陵太守,大有声绩,远近称之。累迁司徒左长史,领兼御史中丞。司徒录事参军卢思道私贷库钱三十万,娉太原王乂女为妻,而王氏以先纳陆孔文礼娉为定。聿脩为首僚,又国之司宪,知而不劾,免中丞。寻迁秘书监。
天统中,诏与赵郡王睿等议定三礼。出为信州刺史,即其本乡也。时久无例,莫不荣之。为政清靖,不言而化,自长史以下,爰逮鳏寡孤幼,皆得其欢心。武平初,御史普出,过诸州悉有举劾,唯不到信州。及还都,人庶道俗,追列满道,或将酒脯,涕泣留连,竞欲远送。时既盛暑,恐其劳敝,往往为之驻马,随举一酌,示领其意,辞谢令去。还后,州人郑播宗等七百余人请为立碑,敛缣布数百匹,托中书侍郎李德林为文,以记功德。敕许之。寻除都官尚书。聿脩少年平和温润,素流之中,最为规检,以名家子历任清华,时望多相器待,许其风鉴。在郎署之日,时赵彦深为水部郎中,同在一院,因成交友。彦深后重被沙汰停私,门生藜藿,聿脩犹以故情音问来往。彦深任用,铭戢甚深,虽人才无愧,盖亦由彦深接引。为吏部尚书以后,自以物望得之。
初,冯子琮以仆射摄选,婚姻相寻。聿脩常非笑之,语人云:“冯公营婚,日不暇给。”及自居选曹,亦不能免,时论以为地势然也。素品孤官,颇有怨响。然在官廉谨,当时少匹。魏、齐世,台郎多不免交通饷馈。初,聿脩为尚书郎十年,未曾受升酒之遗。尚书邢邵与聿脩旧款,每省中语戏,常呼聿脩为清郎。大宁初,聿脩以太常少卿出使巡省,仍令考校官人得失。经衮州,时邢邵为刺史,别后,送白为信。聿脩不受,与邢邵书云:“今日仰过,有异常行,瓜田李下,古人所慎,愿得此心,不贻厚责。”邵亦欣然领解,报书云:“老夫忽忽,意不及此,敬承来旨,吾无间然。弟昔为清郎,今日复作清卿矣。”及在吏部,属政衰道丧,若违忤要势,祸不旋踵,虽以清白自守,犹不免请谒之累。
入周,位仪同大将军、吏部下大夫、东京司宗中大夫。隋开皇初,加上仪同,迁东京都官尚书。东京废,入朝,除都官尚书。二年,出为熊州刺史,卒。子知礼,大业初卒于太子内舍人。
跃弟飏,卒于豫州冠军府司马。飏弟升,位正员郎。飏死后,昇通其妻。翻恚,为之发病,昇终不止,时人鄙秽之。亦于河阴见害。赠左将军、齐州刺史。
阳尼,字景文,北平无终人也。累世仕于慕容氏。尼少好学,博通群籍,与上谷侯天护、顿丘李彪同志齐名。幽州刺史胡泥表荐之,征拜秘书著作郎。及改中书学为国子。时中书监高闾、侍中李冲等以尼硕学,举为国子祭酒。后兼幽州中正。孝文临轩,令诸州中正各举所知,尼与齐州大中正房千秋各举其子。帝曰:“昔有一祁,名垂往史,今有二奚,当闻来牒。”出为幽州平北府长史,带渔阳太守,未拜,坐为中正时受乡人货免官。每自伤曰:“吾昔未仕,不曾羡人,今日失官,与本何异?然非吾宿志,命也如何!”既而还家,有书数千卷。所造《字释》数十篇,未就而卒。其从孙太学博士承庆撰为《字统》二十卷,行于世。承庆从弟固。
固字敬安,性倜傥,不拘小节,少任侠,好剑客,弗事生产。年二十六,始折节好学,博览篇籍,有文才。太和中,从大将军、宋王刘昶征义阳,板府法曹行参军。昶性严暴,三军战栗,无敢言者。固启谏,并面陈事宜。昶大怒,欲斩之,使监当攻道。固在军勇决,意志闲雅,了无惧色,昶甚奇之。军还,言之孝文。年三十余,始辟大将军府参军事,累迁书侍御史,多所劾奏。
宣武广访得失,固上谠言表曰:“当今之务,宜早正东储,立师傅以保护,立官司以防卫,以系苍生之心。揽权衡,亲宗室,强干弱枝,以立万世之计。举贤良,黜不肖,使野无遗才,朝无素餐。孜孜万机,躬勤庶政,使人无谤讟之响。省徭役,薄赋敛,修学宫,遵旧章,贵农桑,贱工贾,绝谈虚穷微之论,简桑门无用之费,以救饥寒之苦。然后备器械,修甲兵,习水战,灭吴会,撰封禅之礼,袭轩、唐之轨,岂不茂哉!”
初,帝委任群下,不甚亲览,好桑门之法。尚书令高肇以外戚权宠,专决朝事。又咸阳王禧等并有衅,故宗室大臣相见疏薄,而王畿人庶,劳弊益甚。固乃作《南北二都赋》,称恆代田渔声乐侈靡之事,节以中京礼仪之式,因以讽谏。
宣武末,中尉王显起宅既成,集僚属飨宴。酒酣,问固曰:“此宅何如?”固曰:“晏婴湫隘,流称于今,丰屋生灾,著于《周易》。此盖同传舍耳,唯有德能卒,愿公勉之。”显嘿然。他日又谓固曰:“吾作太府卿,府库充实,卿以为何如?”固对曰:“公收百官之禄四分之一,州郡赃赎悉入京藏,以此充府,未足为多。且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岂不戒欤!”显大不悦,以此衔固。以有人间固于显,因奏固剩请米麦,免固官。遂阖门自守,著《演赜赋》以明幽微通塞之事。又作《刺谗疾嬖幸诗》二首曰:
巧佞巧佞,谗言兴兮。营营习习,似青蝇兮。以白为黑,在汝口兮。汝非蝮虿,毒何厚兮。巧巧佞佞,一何工矣。司闲司忿,言必从矣。朋党噂?沓,自相同矣。浸润之谮,倾人墉矣。成人之美,君子责焉。攻人之恶,君子耻焉。汝何人斯,谮毁日繁?子实无罪,何骋汝言?番番缉缉,谗言侧入,君子好谗,如或弗及。天疾谗说,汝其至矣,无妄之祸,行将及矣。泛泛游凫,弗制弗拘,行藏之徒,或智或愚。维余小子,未明兹理,毁与行俱,言与衅起。我其惩矣,我其悔矣,岂求人兮,忠恕在己。
彼谄谀兮,人之蠹兮。刺促昔粟,罔顾耻辱,以求媚兮。邪干侧入,如恐弗及,以自容兮。志行褊小,好习不道。朝挟其车,夕承其舆,或骑或徒,载奔载趋。或言或笑,曲事亲要。正路不由,邪径是蹈。不识大猷,不知话言,其朋其党,其徒实繁。有诡其行,有佞其音,籧篨戚施,邪媚是钦,既诡且妒,以通其心。是信是任,败其以多,不始不慎,末如之何。习习宰嚭,营营无极。梁丘寡智,王鲋浅识,伊戾息夫,异世同力,江充赵高,甘言似直,竖刁上官,擅生羽翼。乃如之人,僭爽其德,岂徒丧邦,又亦覆国。嗟尔中下,其亲其昵。不谓其非,不觉其失,好之有年,宠之有日。我思古人,心焉苦疾。凡百君子,宜其慎矣,覆车其鉴,近可信矣。言既备矣,事既至矣,反是不思,维尘及矣。
明帝即位,除尚书考功郎中。奏诸秀孝考中第者听叙,自固始。大军征硖石,敕为仆射李平行台七兵郎。平奇固勇敢,军中大事,悉与谋之。又命固节度水军。固设奇计,先期乘贼,获其外城。后太傅、清河王怿举固,除步兵校尉,领汝南王悦郎中令。时悦年少,行多不法,固上疏谏悦,悦甚敬惮之。怿大悦,以为举得其人。除洛阳令,在县甚有威风。丁母忧,号慕毁疾,杖而能起,练禫之后,酒肉不进。时固年逾五十,而丧过于哀,乡党亲族咸叹服焉。清河王怿领太尉,辟固从事中郎,属怿被害,不奏。怿之遇害,元叉执政,朝野震悚,怿诸子及门生僚吏,莫不虑祸,隐避不出。固以尝被辟命,遂独诣丧所,尽哀恸哭,良久乃还。仆射游肇闻而叹曰:“虽栾布、王脩,何以尚也?君子哉若人!”及汝南王悦为太尉,选举多非其人,又轻肆挝挞。固以前为元卿,虽离国,犹上疏切谏,事在《悦传》。后悦辟固为从事中郎,不就。京兆王继为司徒,高选官僚,辟固从事中郎。府解,除前军将军,又典科扬州勋赏。初,硖石之役,固有先登之功,而朝赏未及,至是,与尚书令李崇讼勋,更相表。崇虽贵盛,固据理不挠,谈者称焉。卒,赠辅国将军、太常少卿,谥曰文。
固刚直雅正,不畏强御,居官清洁,家无余财,终没之日,室徒四壁,无以供丧,亲故为其棺敛。初,固著《终制》一篇,务从俭约。临终,又敕诸子一遵先制。五子,长子休之。
休之字子烈,俊爽有风概,好学,爱文藻,时人为之语曰:“能赋能诗阳休之。”初为州主簿。孝昌中,杜洛周陷蓟城,休之与宗室南奔章武,转至青州。葛荣寇乱,河北流人,多氵奏青州。休之知将有变,请其族叔伯彦等潜归京师避之,多不能从。休之垂涕别去。俄而葛荣邢杲作乱,伯彦等咸为土人所杀,诸阳死者数十人,唯休之兄弟免。
庄帝立,累迁太尉记室参军。李神俊监起居注,启休之,与河东裴伯茂、范阳卢元伯、河间邢子才俱入撰次。普泰中,为太保长孙承业府属。寻敕与魏收、李同轨等修国史。后行台贺拔胜经略樊沔,请为南道军司。俄而魏武帝入关,胜令休之奉表诣长安参谒。时齐神武亦启除休之太常少卿。寻属胜南奔,仍随胜至江南。休之闻神武推奉静帝,乃白胜启梁武求还,文襄以为大行台郎中。神武幸汾阳之天池,池边得一石,上有隐起字,文曰“六王三川。问休之曰:“此文字何义?”对曰:“‘六’者,大王字。河、洛、伊为三川,大王若受天命,终应统有关右。”神武曰:“世人常道我欲反,今若闻此,更致纷纭,慎莫妄言也。”元象初,录荆州军功,封新泰县伯。
武定二年,除中书侍郎。先是,中书专主纶诰,魏宣武已来,事移门下。至是发诏依旧,任遇甚显。时魏收为散骑常侍,领兼侍郎,与休之参掌诏命,世论以为中兴。有人士戏嘲休之云:“有触籓之羝羊,乘连钱之骢马,从晋阳而向鄴,怀属书而盈把。”左丞卢斐以其文书请谒,启神武禁止,会赦不问。历尚食典御、太子中庶子、给事黄门侍郎、中军将军、幽州大中正,兼侍中,持节奉玺书诣并州,敦喻文宣为相国、齐王。时将受魏禅,发晋阳至平阳郡,为人心未一,且还并州,恐漏泄,仍断行人。休之性疏放,使还,遂说其事,鄴中悉知。后高德正以闻,文宣忿之而未发。齐受禅,除散骑常侍,监修起居注。顷之,坐诏书脱误,左迁骁骑将军,积其前事也。文宣郊天,百僚咸从,休之衣两裆甲,手持白棓。时魏收为中书令,嘲之曰:“义真服未?”休之曰:“我昔为常伯,首戴蝉冕;今处骁游,身被衫甲。允文允武,何必减卿。”谈笑晏然,议者服其夷旷。以禅让之际,参定礼仪,别封始平县男。后除中山太守。先是,韦道建、宋钦道代为定州长史,带中山太守,并立制,监临之官出行,不得过百姓饮食。有者,即数钱酬之。休之常以为非。及至郡,复相因循。或问其故,休之曰:“吾昔非之者,为其失仁义;今日行之者,自欲避嫌疑。岂是夙心,直是处世难耳。”在郡三年,再致甘露之瑞。
文宣崩,徵休之至晋阳,经纪丧礼,与魏收俱至。尚书令杨遵彦与休之等款狎,相遇中书省,言及丧事,收掩泪失声,休之嚬眉而已。他日遵彦谓曰:“昨闻讳,魏少傅悲不自胜,卿何容都不流涕?”休之曰:“天保之世,魏侯时遇甚深,鄙夫以众人见待,佞哀诈泣,实非本怀。”
皇建初,兼度支尚书。昭帝留心政道,访以政术,休之答以明赏罚,慎官方,禁淫侈,恤人患,为政教之先。帝深纳之。大宁中,历都官、七兵、祠部三尚书。河清三年,出为西衮州刺史。天统初,徵为光禄卿,监国史。寻除吏部尚书。休之多识故事,谙悉氏族,凡所选用,莫不才地俱允。前国子助教熊安生,当时硕儒,因丧解职,久而不见调,休之引为国子博士,儒者以此归之。简率不乐烦职,典选稍久,非其所好,每谓人曰:“此官实自清华,但烦剧,妨吾赏适,直是樊笼矣。”武成崩后,频乞就闲。武平初,除中书监、尚书右仆射。三年,加位特进,与朝士撰《圣寿堂御览》。六年,正除尚书左仆射,领中书监。
休之早得才名,为人物所倾服,外如疏放,内实谨厚。少年颇以峻急为累,晚节以通美见称。重衿期,好游赏。太常卿卢元明,人地华重,罕所交接,非一时名士,不得与之游。休之始为行台郎,便坦然投分,文酒会同,相得甚款,乡曲人士莫不企羡焉。太子中庶子平原明少遐,风流名士也,梁亡奔鄴,昔因通聘,与休之同游。及少遐卒,其妻穷敝,休之经纪振恤,恩分甚厚。尚书仆射崔暹为文襄所亲任,势倾朝列,休之未尝请谒。暹子达拏幼而聪敏,年十余已作五言诗。时梁国通和,聘使在馆,暹持达拏数首诗示诸朝士有才学者,又欲示梁客。余人畏暹,皆随宜应对,休之独正言:“郎子聪明,方成伟器。但小兒文藻,恐未可以示远人。” 其方直如此。元景每云:“当今直谏,阳子烈其有焉。”
晚节,说祖珽撰《御览》,书成加特进,令其子辟强预修《御览》书。及珽黜,便布言于朝廷,云先有隙。及邓长颙、颜之推奏立文林馆,之推本意不欲令耆旧贵人居之,便相附会,与少年朝请、参军之徒,同入待诏。时论贬焉。魏收监史之日,立《神武本纪》,取平西胡之岁为齐元。收在齐州,恐史官改夺其志,上表论之。及收还朝,敕集朝贤议其事,休之立议从天保为限断。魏收存日,犹两议未决。收死,便讽动内外,发诏从其议。后领中书监,谓人云:“我已三为中书监,用此何为!”隆化还鄴,举朝多有迁授,封休之燕郡王。乃谓所亲曰:“我非蛮奴,何忽此授?”凡此诸事,为识者所讥。好学不倦,博综经史,文章虽不华靡,亦为典正。魏收在日,深为收所轻,魏殂后,以先达见推。位望虽高,虚怀接物,为搢绅所爱重。
周武帝平齐,与吏部尚书袁聿脩、卫尉卿李祖钦、度支尚书元脩伯、大理卿司马幼之、司农卿崔达拏、秘书监源宗、散骑常侍兼中书侍郎李若、散骑常侍兼给事黄门侍郎李孝贞、给事黄门侍郎卢思道、给事黄门侍郎颜之推、通直散骑常侍兼中书侍郎李德林、通直散骑常侍兼中书舍人陆乂、中书侍郎薛道衡、中书舍人元行恭、辛德源、王邵、陆开明十八人同徵,令随驾后赴长安。寻除开府仪同,依例封临泽县男。历纳言中大夫、太子少保,进位上开府,除和州刺史。随开皇二年罢任,终于洛阳。所著文集四十卷,又撰《幽州人物志》,并行于世。
初,休之在洛,将仕,夜梦见黄河北驿道上行,从东向西。道南有一冢,极高大。休之步登冢头,见一铜柱,趺为连花形。休之从西北登一柱础上,以手捉一柱,柱遂右转。休之咒曰:“柱转三匝,吾至三公”,柱遂三匝而止。休之寻寤,意如在鄴城东南者,其梦竟验云。
子辟强,字君大,性疏脱,又无艺,休之亦引入文林馆,为时人所嗤鄙。武平末,为尚书水部郎中。
休之弟綝之,天平中入关。次俊之,位兼通直常侍,聘陈副,尚书郎。当文襄时,多作六言歌辞,淫荡而拙,世俗流传,名为《阳五伴侣》,写而卖之,在市不绝。俊之尝过市,取而改之,言其字误。卖书者曰:“阳五古之贤人,作此《伴侣》,君何所知,轻敢议论!”俊之大喜。后待诏文林馆,自言:“有文集十卷,家兄亦不知吾是才士也。”固从兄藻。
藻字景德,少孤,有雅志,涉猎经史。位中书博士,诏兼礼官,拜燕宣王庙于长安。还,赐爵魏昌男。累迁瀛州安东府长史,以年老归家,为贼杜洛周所囚,发病卒。永熙中,赠幽州刺史。子裴。
斐字叔鸾,魏孝庄时,于西衮州督护流人有功,赐爵方城伯。历广平王开府中郎,修起居注。除起部郎中,兼通直散骑常侍,聘梁。梁尚书羊侃,魏之叛人也,与斐旧故,欲召斐至宅,三致书,斐不答。梁人曰:“羊来已久,经贵朝迁革,李、卢亦诣宅相见,卿何致难?”斐曰:“柳下惠则可,吾不可。”梁武帝又亲谓斐曰:“侃极愿相见,今二国和好,安得复论彼此。”斐终辞焉。还,除廷尉少卿。石齐河溢,桥坏,斐移津于白马,中河起石氵单,两岸造关城,累年乃就。东郡太守陆士佩以黎阳关河形胜,欲因山壑以为公家苑囿。斐书答以国步始康,人劳未息,诚宜轻徭薄赋,勤恤人隐,不从。天保中,除都水使者。诏斐监筑长城。累迁殿中尚书,以本官监瀛州事,拜仪同三司。卒,赠中书监、北豫州刺史,谥曰简。子师孝,中书舍人固从弟昭。
昭字元景,学涉史传,尤闲案牍。为齐文襄府墨曹参军,甚见亲委,与陈元康、崔暹等参谋机密。及崔甗为崔暹所告,元景劾成其狱,赖邢子才证白以免,时以元景为告而顺旨。初,文襄择日将受魏禅,令元景等定仪注,草诏册,并授官,未毕而文襄殂,罢府。天保初,除给事黄门侍郎。后以风气弥留,不堪近侍,出除青州高阳内史,卒于郡。文集十卷。
子静立,性淳孝,操履清方,美词令,善尺牍。仕齐,位三公郎中。隋开皇初,州主簿。
贾思伯,字仕休,齐郡益都人也。其先自武威徙焉。世父元寿,中书侍郎,有学行,见称于时。思伯自奉朝请累迁中书侍郎,颇为孝文所知。任城王澄之围钟离也,以思伯持节为其军司。及澄失利,思伯为后殿。澄以其儒者,谓之必死。及至,大喜曰:“仁者必有勇,常谓虚谈,今于军司见之矣!”思伯托以失道,不伐其功,时论称其长者。累迁南青州刺史。初,思伯与弟思同师事北海阴凤,业竟,无资酬之,凤遂质其衣物。时人为之语曰:“阴生读书不免痴,不识双凤脱人衣。” 及思伯之部送缣百匹遗凤,因具车马迎之,凤惭不往。时人称叹焉。昭帝时,拜凉州刺史,思伯以边远不愿,辞以男女未婚。灵太后不许,因舍人徐纥言乞得停。后除廷尉卿,自以儒素为业,不好法律,希言事。俄转卫尉卿。
时议建明堂,多有同异。思伯上议曰:
案《周礼》,夏后氏世室,殷重屋,周明堂,皆五室。郑注云:“此三者或举宗庙,或举王寝,或举明堂,互言之以明其制同也。”若然,则夏、殷之世已有明堂矣。唐、虞以前,其事未闻。戴德《礼记》云:“明堂凡九室十二堂。”蔡邕云:“明堂者,天子太庙,飨功、养老、教学、选士皆于其中,九室十二堂。”案戴德撰《记》,世所不行。且九室十二堂,其于规制,恐难得厥衷。《周礼》:营国,左祖右社,明堂在国之阳。则非天子太庙明矣。然则《礼记月令》四堂及太室皆谓之庙者,当以天子暂配享五帝故耳。又《王制》云:“周人养国老于东胶。”郑注云:“东胶即辟雍,在王宫之东。”又《诗·大雅》云:“邕邕在宫,肃肃在庙。”郑注云:“宫谓辟雍宫也,所以助王,养老则尚和,助祭则尚敬。”又不在明堂之验矣。案《孟子》云齐宣王谓孟子曰:“吾欲毁明堂。”若明堂是庙,则不应有毁之问。且蔡邕论明堂之制云:“堂方百四十尺,象坤之策;屋圆径二百一十六尺,象乾之策;方六丈,径九丈,象阴阳九六之数;九室以象九州;屋高八十一尺,象黄钟九九之数;二十八柱以象宿;外广二十四丈以象气。”案此皆以天地阴阳气数为法,而室独象九州,何也?若立五室以象五行,岂不快也?如此,蔡邕之论,非为通典;九室之言,或未可从。
窃寻《考工记》虽是补阙之书,相承已久,诸儒注述,无言非者,方之后作,不亦优乎。其《孝经援神契》、《五经要义》、旧《礼图》皆作五室,及徐、刘之论,谓同《考工》者多矣。朝廷若独绝今古,自为一代制作者,则所愿也。若犹祖述旧章,规摹前事,不应舍殷、周成法,袭近代妄作。且损益之极,极于三王,后来疑议,难可准信。郑玄云:“周人明堂五室,是帝各有一室也,合于五行之数,《周礼》依数以为之室。施行于今,虽有不同,时说然矣。”寻郑此论,非为无当。案《月令》亦无九室之文,原其制置,不乖五室。其青阳右个即明堂左个,明堂右个即总章左个,总章右个即玄堂左个,玄堂右个即青阳左个。如此,则室犹是五,而布政十二。五室之理,谓为可按。其方圆高广自依时量。戴氏九室之言,蔡子庙学之议,子干灵台之说,裴逸一屋之论,及诸家纷纭,并无取焉。
学者善其义。后为都官尚书。时崔光疾甚,表荐思伯侍讲,中书舍人冯元兴为侍读。思伯遂入授明帝杜氏《春秋》。思伯少虽明经,从官废业,至是更延儒生,夜讲昼授。性谦和,倾身礼士,虽在街途,停车下马,接诱恂恂,曾无倦色。客有谓曰:“公今贵重,宁能不骄?”思伯曰:“衰至便骄,何常之有?”当世以为雅言。思伯与元兴同事,大相友昵,元兴时为元叉所宠,论者讥其趋势云。卒,赠青州刺史,又赠尚书左仆射,谥曰文贞。
子彦始,武定中淮阳太守。
思伯弟思同,字仕明,少励志行,雅好经史,与兄思伯,年少时俱为乡里所重。累迁襄州刺史,虽无明察之誉,百姓安之。元颢之乱,思同与广州刺史郑光护并不降。庄帝还宫,封营陵县男。后与国子祭酒韩子熙并为侍讲,授静帝杜氏《春秋》。加散骑常侍,兼七兵尚书,寻拜侍中。卒,赠尚书右仆射、司徒公,谥曰文献。
初,思同为青州别驾,清河崔光韶先为中从事,自恃资地,耻居其下,闻思同还乡,遂便去职,州里人物为思同恨之。及光韶亡,遗诫子侄不听求赠。思同遂表讼光韶操业,特蒙赠谥,论者叹尚焉。
思同之侍讲也,国子博士辽西卫冀隆精服氏学,上书难杜氏《春秋》六十三事,思同复驳冀隆乖错者一十余条,互相是非,积成十卷。诏下国学,集诸儒考之,事未竟而思同卒。后魏郡姚文安、乐陵秦道静复述思同意。冀隆亦寻物故,浮阳刘休和又持冀隆说。竟未能裁正。
祖莹,字元珍,范阳遒人也。曾祖敏,仕慕容垂为平原太守。道武定中山,赐爵安固子,拜尚书左丞。卒,赠并州刺史。祖嶷,字元达,以从征平原功进爵,为侯,位冯翊太守,赠幽州刺史。父季真,多识前言往行,位中书侍郎、钜鹿太守。莹年八岁能诵诗书,十二为中书学生,耽书。父母恐其成疾,禁之不能止。常密于灰中藏火,驱逐僮仆,父母寝睡之后,燃火读书,以衣被蔽塞窗户,恐漏光明,为家人所觉。由是声誉甚盛,内外亲属呼为圣小兒。尤好属文,中书监高允每叹曰: “此子才器,非诸生所及,终当远至。”时中书博士张天龙讲《尚书》,选为都讲。生徒悉集。莹夜读劳倦,不觉天晓,催讲既切,遂误持同房生赵郡李孝怡《曲礼》卷上座。博士严毅,不敢复还,乃置《礼》于前,诵《尚书》三篇,不遗一字。孝文闻之,召入,令诵《五经》章句并陈大义。帝戏卢昶曰:“昔流共工于幽州,北裔之地那得忽有此子?”昶对曰:“当是才为世生。”以才名拜太学博士。徵署司徒彭城王勰法曹行参军。帝顾谓勰曰:“萧赜以王元长为子良法曹,今为汝用祖莹,岂非伦匹也?”敕令掌勰书记。莹与陈郡袁翻齐名秀出,时人为之语曰:“京师楚楚袁与祖,洛中翩翩祖与袁。”再迁尚书三公郎中。尚书令王肃曾于省中咏《悲平城诗》云:“悲平城,驱马入云中。阴山常晦雪,荒松无罢风。”彭城王勰甚嗟其美,欲使肃更咏,乃失语云:“公可更为诵《悲彭城诗》。”肃因戏勰云:“何意呼《悲平城》为《悲彭城》也?”勰有惭色。莹在座,即云:“悲彭城,王公自未见。”肃云:“可为诵之。”莹应声云:“悲彭城,楚歌四面起。尸积石梁亭,血流睢水里。”萧甚嗟赏之。勰亦大悦,退谓莹曰:“卿定是神口,今日若不得卿,几为吴子所屈。”
为冀州镇东府长史,以货贿事发,除名。后侍中崔光举为国子博士,仍领尚书左户郎。李崇为都督北讨,引莹为长史,坐截没军资除名。未几,为散骑侍郎。孝昌中,于广平王第掘得古玉印,敕召莹与黄门侍郎李琰之辨之。莹云:“此是于阗国王晋太康中所献。”乃以墨涂字观之,果如莹言,时人称为博物。累迁国子祭酒,领给事黄门侍郎、幽州大中正,监起居事,又监议事。
元颢入洛,以莹为殿中尚书。庄帝还宫,坐为颢作诏罪状尔硃荣,免官。后除秘书监,中正如故。以参义律历,赐爵容城县子。坐事系于廷尉。会尔硃兆入,焚烧乐署,钟石管弦略无存者。敕莹与录尚书事长孙承业、侍中元孚典造金石雅乐,三载乃就。迁车骑大将军。及孝武登阼,莹以太常行礼,封文安县子。天平初,将迁鄴,齐神武困召莹议之,以功进爵为伯。卒,赠尚书左仆射、司徒公。
莹以文学见重,常语人云:“文章须自出机杼成一家风骨,何能共人同生活也。”盖讥世人好窃他文以为己用。而莹之笔札亦无乏天才,但不能均调,玉石兼有,其制裁之体减于袁、常焉。性爽侠,有节气,士有穷厄,以命归之,必见存拯,时亦以此多之。其文集行于世。子珽袭。
珽字孝徵,神情机警,词藻遒逸,少驰令誉,为当世所推。起家秘书郎,对策高第,为尚书仪曹郎中,典仪注。尝为冀州刺史万俟受洛制《清德颂》,其文典丽,由是齐神武闻之。时文宣为并州刺史,署珽开府仓曹参军。神武口授珽三十六事,出而疏之,一无遗失,大为僚类所赏。时神武送魏兰陵公主出塞嫁蠕蠕,魏收赋《出塞》及《公主远嫁诗》二首,珽皆和之,大为时人传咏。
珽性疏率,不能廉慎守道。仓曹虽云州局,及受山东课输,由此大有受纳,丰于财产。又自解弹琵琶,能为新曲,招城市年少,歌舞为娱,游集诸倡家,与陈元康、穆子容、任胄、元士亮等为声色之游。诸人尝就珽宿,出山东大文绫并连珠孔雀罗等百余匹,令诸妪掷摴蒱赌之,以为戏乐。参军元景献,故尚书令元世俊子也,其妻司马庆云女,是魏孝静帝故博陵长公主所生。珽忽迎景献妻赴席,与诸人递寝,亦以货物所致。其豪纵淫逸如此。常云:“丈夫一生不负身。”
已文宣罢州,珽例应随府,规为仓局之间,致请于陈元康。元康为白,由是还任仓曹。珽又委体附参军事,摄典签陆子先,为画计,请粮之际,令子先宣教出仓粟十车。为僚官捉送。神武亲问之,珽自言不署,归罪子先,神武信而释之。珽出而言曰:“此丞相天缘明鉴,然实孝徵所为。”性不羁,放纵。曾至胶州刺史司马世云家饮酒,遂藏铜叠二面,厨人请搜诸客,果于珽怀中得之。见者以为深耻。所乘老马,常称骝驹。又与寡妇王氏奸通,每人前相闻往复。裴让之与珽早狎,于众中嘲珽曰:“卿那得如此诡异,老马年十岁,犹号骝驹,奸耳顺,尚称娘子。”于时喧然传之。后为神武中外府功曹。神武宴僚属,于坐失金叵罗,窦太令饮酒者皆脱帽,于珽髻上得之,神武不能罪也。后为秘书丞,领舍人,事文襄。州客至,请卖《华林遍略》。文襄多集书人,一日一夜写毕,退其本曰:“不须也。”珽以《遍略》数帙质钱摴蒱,文襄杖之四十。又与令史李双、仓督成祖等作晋州启,请粟三千石,代功曹参军赵彦深宣神武教,给城局参军。事过典签高景略,景略疑其不实,密以问彦深。彦深答都无此事,遂被推检。珽即引伏。神武大怒,决鞭二百,配甲坊,加钳刓,其谷倍徵。未及科,会并州定国寺成,神武谓陈元康、温子升曰:“昔作芒山寺碑文,时称妙绝,今定国寺碑当使谁作词也?”元康因荐珽才学并解鲜卑语。乃给笔札,就禁所具草,二日内成,其文甚丽。神武以其工而且速,特恕不问,然犹免官,散参相府。
文襄嗣事,以为功曹参军。及文襄遇害,元康被伤创重,倩珽作书,属家累事,并云“祖喜边有少许物,宜早索取。”珽乃不通此书,唤祖喜私问,得金二十五挺,唯与祖喜二挺,余尽自入,又盗元康家书数千卷。祖喜怀恨,遂告元康二弟叔谌、季璩等。叔谌以语杨愔,愔嚬眉答曰:“恐不益亡者。”因此得停。
文宣作相,珽拟补令史十余人,皆有受纳,而谘取教判,并盗官《遍略》一部。时又除珽秘书丞,兼中书舍人。还鄴后,其事皆发。文宣付从事中郎王士阙推检,并书与平阳公淹,令录珽付禁,勿令越逃。淹遣田曹参军孙子宽往唤。珽受命,便尔私逃。黄门郎高德正副留台事,谋云:“珽自知有犯,惊窜是常。但宣一命向秘书,称奉并州约束,须《五经》三部,仰丞亲检校催遣。如此,则珽意安,夜当还宅,然后掩取。”珽果如德正图,遂还宅,薄晚,就家掩之,缚珽送廷尉。据犯枉法处绞刑,文宣以珽伏事先世,讽所司,命特宽其罚,遂奏免死除名。天保元年,复被召从驾,依除免例,参于晋阳。
珽天性聪明,事无难学,凡诸伎艺,莫不措怀。文章之外,又善音律,解四夷语及阴阳占候。医药之术,尤是所长。帝虽嫌其数犯刑宪,而爱其才技,令直中书省掌诏诰。珽通密状,列中书侍郎陆元规,敕令裴英推问,元规以应对忤旨,被配甲坊。除珽尚药丞,寻选典御。又奏造胡桃油,复为割藏免官。文宣每见之,常呼为贼。文宣崩,普选劳旧,除为章武太守。会杨愔等诛,不之官。授著作郎。数上密启,为孝昭所忿,敕中书、门下二省断珽奏事。
珽善为胡桃油以涂画,为进之长广王,因言:“殿下有非常骨法,孝徵梦殿下乘龙上天。”王谓曰:“若然,当使兄大富贵。”及即位,是为武成皇帝,擢拜中书侍郎。帝于后园使珽弹琵琶,和士开胡舞,各赏物百段。士开忌之,出为安德太守,转齐郡太守。以母老乞还侍养,诏许之。会南使入聘,为申劳使。寻为太常少卿、散骑常侍、假仪同三司,掌诏诰。
初,珽于乾明、皇建之时,知武成阴有大志,遂深自结纳,曲相祗奉。武成于天保频被责,心常衔之。珽至是希旨,上书请追尊太祖献武皇帝为神武,高祖文宣皇帝改为威宗景烈皇帝,以悦武成。武成从之。
时皇后爱少子东平王俨,愿以为嗣,武成以后主体正居长,难于移易。珽私于士开曰:“君之宠幸,振古无二。宫车一日晚驾,欲何以克终?”士开因求策焉。珽曰:“宜说主上云:襄、宣、昭帝子俱不得立,今宜命皇太子早践大位,以定君臣。若事成,中宫少主皆德君,此万全计也。君且微说,令主上相解,珽当自外表论之。”士开许诺。因有慧星出,太史奏云除旧布新之徵,珽于是上书,言:“陛下虽为天子,未是极贵。案《春秋元命苞》云:‘乙酉之岁,除旧革政。’今年太岁乙酉,宜传位东宫,令君臣之分早定。且以上应天道。”并上魏献文禅子故事。帝从之。由是拜秘书监,加仪同三司,大被亲宠。
既见重二宫,遂志于宰相。先与黄门侍郎刘逖友善,乃疏侍中尚书令赵彦深、侍中左仆射元文遥、侍中和士开罪状,令逖奏之。逖惧,不敢通,其事颇泄。彦深等先诣帝自陈。帝大怒,执珽诘曰:“何故毁我士开?”珽因厉声曰:“臣由士开得进,本无心毁之。陛下今既问臣,臣不敢不以实对。士开、文遥、彦深等专弄威权,控制朝廷,与吏部尚书尉瑾内外交通,共为表里,卖官鬻狱,政以贿成,天下歌谣。若为有识所知,安可闻于四裔?陛下不以为意,臣恐大齐之业隳矣!”帝曰:“尔乃诽谤我。”珽曰:“不敢诽谤,陛下取人女。”帝曰:“我以其俭饿,故收养之。”珽曰:“何不开仓振给,乃买取将入后宫乎?”帝益怒,以刀镮筑口,鞭杖乱下,将扑杀之。大呼曰:“不杀臣,陛下得名;杀臣,臣得名。若欲得名,莫杀臣,为陛下合金丹。”遂少获宽放。珽又曰:“陛下有一范增不能用,知如何!”帝又怒曰:“尔自作范增,以我为项羽邪?”珽曰:“项羽人身亦何由可及,但天命不至耳。项羽布衣,率乌合众,五年而成霸王业。陛下藉父兄资财得至此,臣以谓项羽未易可轻。臣何止方于范增?纵拟张良,亦不能及。张良身傅太子,犹因四皓,方定汉嗣。臣位非辅弼,疏外之人,竭力尽忠,劝陛下禅位,使陛下尊为太上,子居宸扆,于己及子,俱保休祚。蕞尔张良,何足可数!”帝愈怒,令以土塞其口,珽且吐且言,无所屈挠。乃鞭二百,配甲坊。寻徙于光州。刺史李祖勋遇之甚厚。别驾张奉礼希大臣意,上言珽虽为流囚,常与刺史对坐。敕报曰:“牢掌。”奉礼曰:“牢者,地牢也。”乃为深坑,置诸内,苦加防禁,桎梏不离其身,家人亲戚不得临视,夜中以芜菁子烛熏眼,因此失明。
武成崩,后主忆之,就除海州刺史。是时陆令萱外干朝政,其子穆提婆爱幸。珽乃遗陆媪弟悉达书曰:“赵彦深心腹阴沈,欲行伊、霍事,仪同姊弟岂得平安!何不早用智士邪?”和士开亦以珽能决大事,欲以为谋主,故弃除旧怨,虚心待之。与陆媪言于帝曰:“襄、宣、昭三帝,其子皆不得立,令至尊独在帝位者,实由祖孝徵。又有大功,宜重报之。孝徵心行虽薄,奇略出人,缓急真可冯仗。且其双盲,必无反意。请唤取,问其谋计。”帝从之。入为银青光禄大夫、秘书监,加开府仪同三司。
和士开死后,仍说陆媪出彦深,以珽为侍中。在晋阳通密启,请诛琅邪王。其计既行,渐被任遇。又灵太后之被幽也,珽欲以陆媪为太后,撰魏帝皇太后故事,为太姬言之。谓人曰:“太姬虽云妇人,实是雄杰,女娲已来无有也。”太姬亦称珽为“国师”、“国宝”。由是拜尚书左仆射,监国史,加特进,入文林馆,总监撰书;封燕郡公,食太原郡干,给兵七十人。所住宅在义井坊,旁拓邻居,大事修筑。陆媪自往案行,势倾朝野。
斛律光甚恶之,遥见窃骂云:“多事乞索小人,欲作何计数!”尝谓诸将云:“边境消息,处分兵马,赵令恆与吾等参论之。盲人掌机密来,全不共我辈语,止恐误他国家事。”又珽颇闻其言,因其女皇后无宠,以谣言闻上,曰“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令其妻兄郑道盖奏之。帝问珽,珽证实。又说谣云:“高山崩,槲树举,盲老公背上下大斧,多事老母不得语。”珽并云:“盲老公是臣”,自云与国同忧戚,劝上行,语“其多事老母,似道女侍中陆氏”。帝以问韩长鸾、穆提婆,并令高元海、段士良密议之,众人未从。因光府参军封士让启告光反,遂灭其族。
珽又附陆媪,求为领军,后主许之。诏须覆述,取侍中斛律孝卿署名。孝卿密告高元海,元海语侯吕芬、穆提婆云:“孝徵汉兒,两眼又不见物,岂合作领军也?”明旦面奏,具陈珽不合之状,并书珽与广宁王孝珩交结,无大臣体。珽亦求面见,帝令引入。珽自分疏,并云:“与元海素嫌,必是元海谮臣。”帝弱颜,不能讳,曰:“然。
珽列元海共司农卿尹子华、太府少卿李叔元、平准令张叔略等结朋树党。遂除子华仁州刺史,叔元襄城郡守,叔略南营州录事参军。陆媪又唱和之,复除元海郑州刺史。
珽自是专主机衡,总知骑兵、外兵事。内外亲戚,皆得显位。后主亦令中要数人扶侍出入,著纱帽直至永巷,出万春门向圣寿堂,每同御榻,论决政事,委任之重,群臣莫比。自和士开执事以来,政体隳坏,珽推崇高望,官人称职,内外称美。复欲增损政务,沙汰人物。始奏罢京畿府并于领军,事连百姓,皆归郡县;宿卫都督等号位从旧官名,文武服章并依故事。又欲黜诸阉竖及群小辈,推诚延士,为致安之方。
陆媪、穆提婆议颇同异。珽乃讽御史中丞丽伯律,令劾主书王子冲纳赂,知其事连提婆,欲使赃罪相及,望因此坐,并及陆媪。犹恐后主溺于近习,欲因后党为援,请以皇后兄胡君瑜为侍中、中领军,又徵君瑜兄梁州刺史君璧,欲以为御史中丞。陆媪闻而怀怒,百方排毁,即出君瑜为金紫光禄大夫,解中领军,君璧还镇梁州。皇后之废,颇亦由此。王子冲释而不问。珽日以益疏,又诸宦者更共谮毁之,无所不至。后主问诸太姬,悯嘿不对。三问,乃下床拜曰:“老婢合死,本见和士开道孝徵多才博学,言为善人,故举之。此来看之,极是罪过,人实难容,老婢合死。”后主令韩凤检案,得其诈出敕受赐十余事,以前与其重誓不杀,遂解珽侍中、仆射,出为北徐州刺史。
珽求见分疏,韩长鸾积嫌于珽,遣人推出柏阁。珽固求面见,坐不肯行。长鸾乃令军士牵曳而出,立珽于朝堂,大加诮责。上道后,复令追还,解其开府仪同、郡公,直为刺史。
至州,会有陈寇,百姓多反。珽不闭城门,守陴者皆令下城静坐,街巷禁断人行,鸡犬不听鸣吠。贼无所闻见,莫测所以。或疑人走城空,不设警备。至夜,珽忽令大叫,鼓噪聒天。贼众大惊,登时走散。后复结陈向城,珽乘马自出,令录事参军王君植率兵马,仍亲临战。贼先闻其盲,谓为不能拒抗,忽见亲在戎行,弯弧纵镝,相与惊怪,畏之而罢。时提婆憾之不已,欲令城陷没贼,虽知危急,不遣救援。珽且守且战十余日,贼竟奔走,城卒保全。卒于州。
子君信,涉猎书史,多谙杂艺。位兼通直散骑常侍,聘陈使副,中书郎。珽出,亦见废免。
君信弟君彦,容貌短小,言辞涩讷,少有才学。隋大业中,位至东平郡书佐。郡陷翟让,因为李密所得。密甚礼之,署为记室,军书羽檄,皆成其手。及密败,为王世充所杀。
珽弟孝隐,亦有文学,早知名。词章虽不逮兄,机警有口辨,兼解音律。魏末为兼散骑常侍,迎梁使。时徐君房、庾信来聘,名誉甚高,魏朝闻而重之。接对者多取一时之秀,卢元景之徒,并降阶摄职,更递司宾。孝隐少处其中,物议称美。
孝隐从父弟茂,颇有辞情,然好酒性率,不为时所重。大宁中,以经学为本乡所荐,除给事,以疾辞,仍不复仕。珽受任寄,故令呼茂,茂不获已,暂来就之。珽欲为奏官,茂乃逃去。
珽族弟崇儒,涉学有辞,少以干局知名。武平末,位司州别驾、通直常侍。入周,为容昌郡太守。隋开皇初,终宕州长史。
论曰:袁翻弟兄,可为一时才秀;聿修行业,亦乃不殒家风。景文学义见称,敬安正情自立,休之加以藻思,可谓载德者焉。思伯经明行修,乃惟门素。祖莹干能艺用,实曰时良;孝徵俊才虽多,适足败国。叔鸾器怀清峻,元景才干知名,并匡佐齐初,一时推重,美矣哉!
(出处:
http://www.zwbk.org/MyLemmaShow.aspx?lid=153404
中文百科在线)
作者:
袁氏家谱
时间:
2016-6-12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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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典籍文献是中华文明发展过程中,中华民族祖先对社会和自然精心思考的精髓,是全人类的宝贵文化遗产。在中华文化的形成、发展和传承过程中,历经春秋战国,百家争鸣;秦扫六合,焚书坑儒;汉武中兴,广求遗籍,以及几次大规模的销毁,令不少古籍失传。清朝乾隆时期,全国大修四库全书,然而进献的图书中不利于清朝统治的文献被禁毁。1911年辛亥革命以前的中国古籍大约有8-10万种。另据全国近3000个档案馆的统计,有历史档案近3000万卷。本站将逐步整理收录上自先秦、下至清末的所有中国古代典籍文献。
目录
1 经部
2 史部
3 子部
4 集部
5 其他
经部
十三经
《
诗经
》 《
尚书
》 《
礼记
》 《
周易
》 《
左传
》 《
公羊传
》 《
穀梁传
》 《
周礼
》 《
仪礼
》 《
论语
》 《
孝经
》 《
尔雅
》 《
孟子
》。
[size=-1]汉代开始,把《
诗
》《
书
》《
礼
》《
易
》《
春秋
》称为“五经”。唐代把“三礼”(《
周礼
》《
仪礼
》《
礼记
》)、“三传”(《
公羊传
》《
穀梁传
》《
左传
》),连同《
易
》《
书
》《
诗
》称为“九经”。至唐文宗刻石经,将《孝经》《论语》《尔雅》列入经部,则为“十二经”。宋代又将《孟子》提升为经,故有“十三经”之称。
十三经注疏
《
毛诗正义
》 《
尚书正义
》 《
礼记正义
》 《
周易正义
》 《
春秋左传正义
》 《
春秋公羊传注疏
]》 《
春秋穀梁传注疏
》 《
周礼注疏
》 《
仪礼注疏
》 《
论语注疏
》 《
孝经注疏
》 《
尔雅注疏
》 《
孟子注疏
》
[size=-1]“十三经”各注释版本中,以清代学者阮元主持校刻的《
十三经注疏
》最为完善,是研究中国古代文化的重要参考资料。
其他经书注疏
:
《
大学章句
》 《
中庸章句
》 《
论语集注
》 《
孟子集注
》
《
周易注
》 《
周易略例
》 《
周易集解
》 《
周易本义
》 《
陆氏易解
》 《
易童子问
》 《
新本郑氏周易
》 《
周易郑康成注
》 《
子夏易传
》 《
东坡易传
》 《
易传
》 《
周易参同契
》 《
梅花易数
》 《
周易古占法
》
《
泰泉乡礼
》 《
輶轩使者绝代语
》 《
深衣考误
》 《
大戴礼记
》 《
韩诗外传
》 《
方言
》 《
释名
》
史部
1.正史
二十四史
,中国古代各朝撰写的二十四部史书的总称。上起传说中的黄帝(前2550年),止于明朝崇祯十七年(1644年),计3213卷,约4000万字,用统一的有本纪、列传的纪传体编写:《
史记
》 《
汉书
》 《
后汉书
》 《
三国志
》 《
晋书
》 《
宋书
》 《
南齐书
》 《
梁书
》 《
陈书
》 《
魏书
》 《
北齐书
》 《
周书
》 《
隋书
》 《
南史
》 《
北史
》 《
旧唐书
》 《
新唐书
》 《
旧五代史
》 《
新五代史
》 《
宋史
》 《
辽史
》 《
金史
》 《
元史
》 《
明史
》
二十五史
:上述二十四史 + 《
清史稿
》
2.编年史
即编年体史书,是按在世皇帝的年号记录所发生的事件:
《
春秋
》、《
左传
》、《
资治通鉴
》、《
明实录
》、《
清实录
》
《
竹书纪年
》、《
唐创业起居注
》、《
众家编年体晋书
》
3.杂史类
《
穆天子传
》、《
国语
》、《
今本竹书纪年
》、《
逸周书
》、《
战国策
》、《
吴越春秋
》、《
越绝书
》、《
汉官六种
》、《
八家后汉书辑注
》、《
九家旧晋书辑本
》、《
晋后略
》、《
大业拾遗记
》、《
大唐新语
》、《
奉天录
》、《
唐国史补
》、《
唐阙史
》、《
燕翼诒谋录
》、《
东观奏记
》、《
太平御览
》、《
北狩见闻录
》、《
平宋录
》、《
平台纪略
》、《
汝南遗事
》、《
五代史补
》、《
五代新说
》、《
五代史阙文
》、《
钱塘遗事
》、《
松漠纪闻
》、《
扬州十日
》、《
书目答问
》、《
中华民国史事日志
》、《
台湾通史
》、《
史记汉书诸表订补十种
》、《
宋史记事本末
》、《
通鉴地理通释
》、《
通鉴释文辨误
》、《
御批历代通鉴辑览
》、《
续资治通鉴长编
》、《
皇清开国方略
》、《
稽古录点校本
》、《
建康实录
》、《
剿捕临清逆匪纪略
》、《
平定三逆方略
》
4.纪事本末类
以事件为中心的著史体裁,每事一题,为一专篇,把分散的材料,按时间先后加以集中敍述,兼有编年体和纪传体的优点,与编年体、纪传体合称为古代三大史体:
《
通鉴纪事本末
》、《
资治通鉴外纪
》、《
前汉纪
》、《
后汉纪
》、《
宋史纪事本末
》、《
元史纪事本末
》、《
明史纪事本末
》
《
三朝北盟会编
》、《
唐顺宗实录
》、《
炎徼纪闻
》、《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
》、
《
明朝皇帝列表
》、《
明太祖实录
》、《
明太宗实录
》、《
明仁宗实录
》、《
明宣宗实录
》、《
明英宗实录
》、《
明宪宗实录
》、《
明孝宗实录
》、《
明武宗实录
》、《
明世宗实录
》、《
明穆宗实录
》、《
明神宗实录
》、《
明光宗实录
》、《
明熹宗实录
》、《
崇祯长编
》、《
明实录校勘记凡例
》
《
清朝皇帝列表
》、《
清太宗实录稿本
》、《
清实录顺治朝实录
》、《
清实录康熙朝实录
》、《
清实录雍正朝实录
》、《
清实录乾隆朝实录
》、《
清实录嘉庆朝实录
》、《
清实录道光朝实录
》、《
清实录咸丰朝实录
》、《
清实录同治朝实录
》、《
清实录光绪朝实录
》、《
清实录宣统朝政纪
》
《
满洲实录卷1
》、《
满洲实录卷2
》、《
满洲实录卷3
》、《
满洲实录卷4
》、《
满洲实录卷5
》、《
满洲实录卷6
》、《
满洲实录卷7
》、《
满洲实录卷8
》
5.政书类
十通,是指十部记载历代典章制度的政书:《
通典
》、《
通志
》、《
文献通考
》、《
续通典
》、《
续通志
》、《
续文献通考
》、《
清朝通典
》、《
清朝通志
》、《
清朝文献通考
》、《
清朝续文献通考
》
《
历代通略
》、《
七国考
》、《
书断列传
》、《
史通
》、《
文史通
》、《
通典
》、《
唐会要
》、《
宋朝事实
》、《
建炎以來朝野雜記
》、《
文献通考经籍考
》、《
补汉兵志
》、《
三国杂事
》、《
汉官旧仪
》、《
谥法
》、《
唐律疏议
》、《
唐书直笔
》、《
魏郑公谏录
》、《
贞观政要
》、《
元朝典故
》、《
大明会典
》、《
明宫史
》、《
明臣谥考
》、《
明太学志
》
《
明太祖宝训
》、《
明太宗宝训
》、《
明仁宗宝训
》、《
明宣宗宝训
》、《
明英宗宝训
》、《
明宪宗宝训
》、《
明武宗宝训
》、《
明世宗宝训
》、《
明穆宗宝训
》、《
明神宗宝训
》、《
明光宗宝训
》、《
明熹宗宝训
》
《
钦定大清会典事例
》、《
捕蝗考
》、《
崇文总目
》、《
古刻丛考
》、《
绛帖平
》、《
经义考
》、《
旧闻证误
》、《
救荒活民书
》、《
郡斋读书
》、《
马政纪
》、《
庙学典礼
》、《
幕学举要
》、《
千顷堂书
》、《
钱通
》、《
通鉴问疑
》、《
文渊阁书目
》、《
佐治药言
》、《
续佐治药言
》、《
学治说赘
》、《
学治臆说
》、《
子略
》、《
直斋书录
》、《
营造法式
》、《
钦定满洲祭神祭天典礼
》、《
政和五礼新仪目录
》、《
淳化阁帖释文
》、《
竹云题跋
》、《
大唐开元礼
》、《
宝刻类编
》、《
东汉会要
》、《
国趄宫史续编
》、《
金石史二卷
》、《
金薤琳琅
》、《
录释
》、《
录续
》、《
钦定大清会典则例
》、《
史通通释
》、《
石墨镌华
》、《
唐鉴
》、《
五代会要
》、《
唐石经考异
》、《
淳化秘阁法帖源流考
》
6.地理类
《
水经注
》、《
山海经
》、《
元和郡县图志
》、《
元丰九域志
》、《
南岳小录
》、《
西湖游览志
》、《
洛阳伽蓝记
》、《
洛阳牡丹记
》、《
吴地记
》、《
石柱记笺释
》、《
南方草木状
》、《
荆楚岁时记
》、《
北户录
》、《
桂林风土记
》、《
岭表录异
》、《
六朝事迹
》、《
会稽三赋
》、《
中吴纪事
》、《
桂海虞衡志
》、《
岭外代答
》、《
梦梁录
》、《
武林旧事
》、《
岁华记丽谱
》、《
平江记事
》、《
蜀中广记
》、《
岭南风物
》、《
益部谈资
》、《
龙沙纪略
》、《
东城杂记
》、《
游城南记
》、《
河朔访古记
》、《
佛国记
》、《
大唐西域记
》、《
真腊风土记
》、《
岛夷志略
》、《
朝鲜赋
》、《
海语
》、《
东西洋考
》、《
职方外纪
》、《
赤雅
》、《
坤舆图说
》、《
异域录
》、《
隋唐嘉话
》、《
东观汉记
》、《
寺塔记
》、《
西湖梦寻
》、《
西湖志纂
》、《
长安志
》、《
雍录
》、《
洞霄图志
》、《
汴京遗迹
》、《
武林梵志
》、《
金鳌退食
》、《
太平寰宇志
》、《
益部方物略记
》、《
舆地广记
》、《
台海使槎录
》、《
宣和奉使高丽图经
》、《
诸蕃志
》、《
大明一统志
》、《
大清一统志
》、《
皇肖职贡图
》、《
方舆胜览
》、《
钦定盘山志
》
7.传记
:
为分类专书有以朝代为主的传记、地区性传记、个人传记等:《
烈女传
》、《
高僧传
》、《
唐才子传
》、《
宋名臣言行录
》、《
汝南先贤传
》、《
华佗别传
》、《
孙子年谱
》
子部
子部书,由以先秦各派学说为主体的“九流十家”组成。西汉学者刘歆作《七略》,其中《诸子略》将先秦和汉初诸子学派分为十家,即儒、道、阴阳、法、名、墨、纵横、杂、农、小说家。十家中小说家属于艺文,除去不算,称为九流。清光绪年间湖北崇文书局刊行的《百子全书》,收书101种。
《
论语正义
》 《
孟子正义
》 《
荀子集解
》 《
老子注
》 《
老子本义
》 《
庄子集解
》 《
庄子集释
》 《
列子注
》 《
墨子闲诂
》 《
晏子春秋校注
》 《
管子校正
》 《
商君书
》 《
慎子
》 《
韩非子集解
》 《
孙子十家注
》 《
吴子
》 《
尹文子
》 《
吕氏春秋
》 《
新语
》 《
淮南子
》 《
盐铁论
》 《
扬子法言
》 《
论衡
》 《
潜夫论
》 《
申鉴
》 《
抱朴子
》 《
世说新语
》 《
颜氏家训
》
儒家
:《
孔子家语
》 《
荀子
》 《
孔丛子
》 《
新书
》 《
新语
》 《
春秋繁露
》 《
新论
》 《
盐铁论
》 《
说苑
》 《
新序
》 《
扬子法言
》 《
潜夫论
》 《
申鉴
》 《
中论
》 《
傅子
》 《
中说
》 《
帝范
》 《
续孟子
》 《
伸蒙子
》 《
素履子
》 《
家范
》 《
帝学
》 《
太极图说
》 《
西铭
》 《
通书述解
》 《
张子全书
》 《
张子正蒙
》 《
周敦颐集
》 《
二程遗书
》 《
二程外书
》 《
二程粹言
》 《
公是先生弟子记
》 《
童蒙训
》 《
上蔡语录
》 《
袁氏世范
》 《
延平答问
》 《
近思录
》 《
近思录集注
》 《
杂学辨
》 《
戒子通录
》 《
知言
》 《
少仪外传
》 《
丽泽论说集录
》 《
曾子全书
》 《
迩言补
》 《
心经政经
》 《
北溪字义
》 《
准斋杂说
》 《
东宫备览
》 《
孔子集语
》 《
朱子语类
》 《
朱子治家格言
》 《
朱子读书法
》 《
读书分年日程
》 《
治世龟鉴
》 《
读书录
》 《
枫山语录
》 《
东溪日谈录
》 《
困知记
》 《
格物至言
》 《
呻吟语摘
》 《
人谱
》 《
温氏母训
》 《
思辨录辑要
》 《
榕村语录
》 《
菜根谭
》 《
和刻本王艮
》 《
南询录
》 《
颜氏家训
》 《
世说新语
》 《
传习录
》 《
围炉夜话
》 《
大学衍义补
》 《
读书偶记
》 《
泾野子内篇
》 《
儒言
》 《
御定小学集注
》 《
杂言
》 《
资政要览
》 《
子思子全书
》
佛家
:《
禅林僧宝传
》 《
碧岩录
》 《
法苑珠林
》 《
佛说四十二章经
》 《
广弘明集
》 《
弘明集
》 《
金刚经
》 《
开元释教录
》 《
了凡四訓
》 《
林间录
》 《
六祖大师法宝坛经
》 《
六祖坛经
》 《
禅林僧宝传1
》 《
菩提达摩大师略辩大乘
》 《
释氏稽古略
》 《
宋高僧传
》 《
五灯会元
》 《
信心铭
》 《
圆悟佛果禅师语录
》 《
祖通载
》
道家
:《
道德经
》 《
老子想尔注
》 《
庄子
》 《
庄子集释
》 《
庄子集解
》 《
列子
》 《
阴符经
》 《
鹖冠子
》 《
文子
》 《
黄帝四经
》 《
周易参同契
》 《
黄庭外景经
》 《
金人铭
》 《
太平经合校
》 《
抱朴子
》 《
化书
》 《
历代崇道记
》 《
太上感应篇
》
法家:《
管子
》 《
邓析子
》 《
商君书
》 《
韩非子
》 《
谏逐客书
》
兵家
:《
孙子兵法
》 《
孙膑兵法
》 《
吴子
》 《
尉缭子
》 《
阴符经
》 《
司马法
》 《
黄石公三略
》 《
素书
》 《
六韬
》 《
曹操集
》 《
历代兵制
》 《
唐太宗李卫公问
》 《
八阵总述
》 《
八阵合变图说
》
农家
:《
泛胜之书
》 《
关于中国农书
》 《
禾谱辑佚
》 《
历代茶书
》 《
齐民要术
》 《
天工开物
》
医家
:《
本草纲目
》 《
难经本义
》 《
黄帝内经素问
》 《
伤寒论
》 《
黄帝内经未
》 《
素问译解
》 《
黄庭内景经
》 《
金匮要略
》 《
灵枢译解
》 《
难经
》
杂家
集部
集部,收历代作家的散文、骈文、诗、词、散曲集子和文学评论、戏曲著作等。《四库全书》分为楚辞、别集、总集、诗文评、词曲等五类。
楚辞
《
楚辞
》、《
楚辞补注
》
别集类
《
班固全集
》、《
蔡琰全集
》、《
蔡邕全集
》、《
孔融全集
》、《
刘彻全集
》、《
张衡全集
》、《
秦嘉全集
》、《
谢惠连全集
》、《
谢灵运全集
》、《
谢眺全集
》、《
徐陵全集
》、《
薛道衡全集
》、《
阴铿全集
》、《
庚信全集
》、《
鲍令晖全集
》、《
范云全集
》、《
何逊全集
》、《
江淹全集
》、《
江总全集
》、《
孔稚珪全集
》、《
沈约全集
》、《
萧衍全集
》、《
鲍照全集
》、《
张协全集
》、《
张载全集
》、《
左思全集
》、《
何劭全集
》、《
卢谌全集
》、《
孙楚全集
》、《
徐干全集
》、《
应璩全集
》、《
张翰全集
》、《
陶渊明全集
》、《
张华全集
》、《
袁宏全集
》、《
王粲全集
》、《
石崇全集
》、《
阮籍全集
》、《
潘岳全集
》、《
潘尼全集
》、《
陆机全集
》、《
陆云全集
》、《
郭璞全集
》、《
繁钦全集
》、《
陈琳全集
》、《
曹操全集
》、《
曹丕全集
》、《
曹植全集
》、《
曹摅全集
》
《
苏东坡全集
》、《
苏曼殊全集
》
《
先秦诗人大全
》、《
汉朝诗人大全
》、《
魏晋诗人大全
》、《
南北朝诗人大全
》、《
隋朝诗人大全
》、《
唐朝诗人大全
》、《
宋朝诗人大全
》、《
金朝诗人大全
》、《
辽朝诗人大全
》、《
元朝诗人大全
》、《
明朝诗人大全
》、《
清朝诗人大全
》
《苏轼集》 《野处集》 《柏斋集》 《曹操诗集》 《柳宗元集》 《曹子建集》 《谢朓全集》 《欧阳修集》 《陶渊明集》 《金氏文集》 《华亭百詠》 《李义山诗集》 《友石山人遗稿》 《薛涛、李冶诗集》
总集类
《
乐府诗集
》、《
古詩十九首
》、《
绝妙好辞
》、《
玉台新咏
》、《
全唐诗
》、《
全宋诗
》、《
全宋词
》
《
全唐文
》、《
全宋文
》、《
六朝文絜
》、《
明代散文集粹
》
《文选》 《新论》 《汉诗》 《魏诗》 《晋诗》 《宋诗》 《齐诗》 《梁诗》 《陈诗》 《隋诗》 《先秦诗》 《北魏诗》 《北齐诗》 《北周诗》 《
全唐诗
》 《全宋诗》 《元诗集》 《明诗词》 《清诗汇》 《古诗库》 《千家诗》 《古诗源》 《婉约词》 《全宋词》 《金元词》 《箧中集》 《全秦文》 《全汉文》 《全晋文》 《全梁文》 《全齐文》 《全陈文》 《全宋文》 《全唐文》 《先唐文》 《全隋文》 《乐府诗集》 《个人诗集》 《古文观止》 《六朝文絜》 《全后汉文》 《玉台新咏》 《绝妙好词》 《古典诗词》 《昭明文选》 《全后周文》 《全北齐文》 《全后魏文》 《全三国文》 《唐文续拾》 《唐文拾遗》 《古诗十九首》 《唐诗三百首》 《宋词三百首》 《宋诗一百首》 《元曲三百首》 《十八家诗抄》 《全上古三代文》
诗文评类
诗集
:
《
白居易诗集
》、《
曹操诗全集
》、《
杜甫诗全集
》、《
李贺诗全集
》、《
李义山诗全集
》、《
白居易诗精选
》、《
白居易诗全集
》、《
寒山子诗集
》、《
陈子昂诗集
》、《
曹植诗集
》、《
岑参诗全集
》、《
常建诗全集
》、《
储光羲诗全集
》、《
东方朔诗选
》、《
杜甫诗精选
》、《
杜牧诗精选
》、《
杜牧诗全集
》、《
杜审言全集
》、《
杜荀鹤诗全集
》、《
高适诗全集
》、《
顾况诗全集
》、《
贯休诗全集
》、《
寒山全集
》、《
韩愈诗集
》、《
韩愈诗全集
》、《
贾岛诗全集
》、《
皎然诗全集
》、《
李白诗精选
》、《
李白诗全集
》、《
李白诗
》、《
李颀诗全集
》、《
李商隐诗选
》、《
李商隐诗全集
》、《
李义山诗集
》、《
李益诗全集
》、《
刘长卿诗全集
》、《
刘琨诗选
》、《
刘因诗选
》、《
刘禹锡诗全集
》、《
柳宗元诗全集
》、《
卢纶诗全集
》、《
卢照邻全集
》、《
陆龟蒙诗全集
》、《
罗隐诗全集
》、《
罗昭谏集
》、《
骆宾王诗全集
》、《
孟浩然诗全集
》、《
孟郊集
》、《
孟郊诗全集
》、《
木兰辞
》、《
皮日休诗全集
》、《
齐己诗全集
》、《
钱起诗全集
》、《
上官仪全集
》、《
沈佺期诗全集
》、《
拾得全集
》、《
司马相如诗选
》、《
宋之问诗全集
》
《
苏轼诗全集
》、《
陆游诗全集
》、《
茶联集锦
》、《
己亥杂诗
》、《
查慎行诗选
》、《
顾炎武诗选
》、《
黄遵宪诗选
》、《
钱谦益诗选
》、《
文天祥诗全集
》、《
杨炯全集
》、《
箧中集
》、《
元稹诗全集
》、《
张籍诗全集
》、《
张九龄全集
》、《
张说诗全集
》、《
王维诗全集
》、《
王维诗精选
》、《
王建诗全集
》、《
王昌龄诗全集
》、《
王昌龄诗精选
》、《
王勃全集
》、《
王安石诗全集
》、《
铁崖乐府
》、《
陶渊明诗全集
》、《
袁枚诗选
》、《
虞世南全集
》、《
薛涛全集
》、《
薛涛李冶诗集
》、《
许浑诗全集
》、《
温庭筠诗全集
》、《
韦应物诗全集
》、《
王逸诗选
》、《
苏武与李陵诗
》、《
唐诗三百首
》、《
苏舜钦诗选
》、《
元稹诗选
》
《
东方朔诗选
》、《
杜甫诗精选
》、《
杜牧诗精选
》、《
李白诗精选
》、《
李白诗六卷
》、《
李商隐诗选
》、《
刘琨诗选
》、《
刘因诗选
》、《
司马相如诗选
》、《
苏舜钦诗选
》、《
苏武与李陵诗选
》、《
王昌龄诗精选
》、《
王维诗精选
》
诗评
:
《
诗品
》、《
续诗品
》、《
二十四诗品
》、《
六一诗话
》、《
白石道人诗说
》、《
藏海诗话
》、《
诚斋诗话
》、《
存余堂诗话
》、《
答万季埜
》、《
杜工部草堂诗话
》、《
钝吟杂录
》、《
二老堂诗话
》、《
庚溪诗话
》、《
观林诗话
》、《
归田诗话
》、《
国雅品
》、《
后山诗话
》、《
姜斋诗话
》、《
乐府古题要解
》、《
乐府余话
》、《
乐府指迷
》、《
历代诗话索考
》、《
麓堂诗话
》、《
梅磵诗话
》、《
逸老堂诗话
》、《
南濠诗话
》、《
全唐诗话续编
》、《
升庵诗话
》、《
诗法家数
》、《
诗镜总论
》、《
诗谱
》、《
诗人主客图
》、《
诗学禁脔
》、《
四溟诗话
》、《
题《鲁文恪诗选》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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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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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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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峰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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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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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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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忠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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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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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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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梨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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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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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中国古代小说
中国古代小说列表
中国古典文献产生方式
中国古典文献产生的主要方式包括著、述、编、译四类:
著
:古代亦称“作”、“造”、“著作”,强调“无本于前”、“前始未有”。
述
:是“古已有之,有所承因”,即在前人著作基础上进行解释、疏通和解说。
编
:又称纂、辑,是根据一定体例编辑旧文,其重要特征是条文都是其他文献的原文,不加篡改,一般都注明出处。常见的编纂成果包括总集如《诗经》、《乐府诗集》、《全唐文》等;类书如《太平御览》、《永乐大典》等;丛书如《四库全书》等;档案类编如《清代文字狱档案》等;资料摘抄如《清稗类钞》等。
译
:即翻译,将一种语言的文献转换为另一种文献。中国古代最早的翻译是佛经翻译。
《四库全书》是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套丛书。清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开始编纂,历时9年成书。共收书3503种,79337卷,36304册,近230万页,约8亿字。整套书收录了从先秦到清乾隆前大部的重要古籍(一部分被列为禁书),涵盖了古代中国几乎所有学术领域。编撰四库全书时禁、毁图书3100多种。
2个分类
:
典籍文献
中文典籍文献
其它篇目参考:
http://gxgc.ahlib.com/datalib/2003/Literature/SHL-D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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